自己胸膛里心跳的声音。
楚翊风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满是殷红的颜色,伤口处微微一动,还有腥甜的深色血涌出来。
上官凝几乎不敢下手!
她的手,都在哆嗦,刀尖对准了断箭,迟迟割不下去。
这里没有麻药啊!每一刀都能给别人带来锥心的疼痛,尤其是身中三箭的楚翊风!
“下手!”楚翊风咬紧了一截枯木,含混不清的下令。
深呼吸一口,她僵硬的割下去!
楚翊风身体微一颤抖,随后强自克制住一动不动,任她动作。
上官凝不敢多拖,小心翼翼将伤口割开几分,血一流出,便捧上一捧雪擦掉,最后握住了断箭,轻声道:“我要拔了,你小心。”说罢手臂用力,将第一支断箭拔出!
血也溅了她一脸!
秀丽的脸上凭添几分狰狞之色,上官凝迅速照旧,又拔出第二支箭,在伤处敷上楚翊风随身带的金创药,从中衣上撕下布条给他包扎。
一番慌乱的处理,总算将他身上的伤口全都包扎起来,之后,还需要再请专业的医生来处理。
楚翊风额上俱是冷汗,嘴里的木头也被咬出两个深深的牙印,一路清醒着坚持下来,他俊美的脸更显苍白,简直不像个活人。
当务之急,是与搜寻他们的侍卫汇合,但楚翊风的情景,显然不宜再活动。
上官凝拿雪洗净脸上手上的血,顺便捧了一捧给楚翊风:“化成水,喝下去。”
冰凉的水流入胃里,刺激他的感官,楚翊风淡淡一笑,虚弱的开口:“我以为你会杀了我。”他的称呼由“朕”改为了“我”。
“我是很想……”她轻声道,“可你救了我,仇恨和报恩,是两码事。”
楚翊风笑了一声,缓缓叹道:“饶是如此,我也未必能活下来……”
他说的不错,当夜,他就发起了高烧。
外伤感染,加上失血严重免疫力降低,发高烧是一定的。但若拖下去,神仙也回天无力。
暖裘盖在他身上,可是仍旧喊冷,身体在寒气逼人的小草屋里瑟瑟发抖,上官凝焦急无奈,只能拿碎布在雪里沾了寒气敷在他额头,同时给他裹紧衣物。
两人随便吃了点干粮,楚翊风状况不佳,只吃了几口,如今更是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为什么那些侍卫还没有找过来!
上官凝咬牙,奔波与茅屋与屋外,给楚翊风滚烫的额头降温。
整整一日,她也疲惫到极点,若不意志撑着,早已经垮了。
熟悉的痛楚再次袭来,心脏收缩,猛一窒息,剧痛立刻传到四肢百骸!上官凝蹲下身子,撑住地面,心中无比清晰:蛊毒又发作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蛊毒又缠上身来!
她突然觉得好丧气,支撑在心里的不知名力量轰然倒塌,连眼睛都隐隐酸涩。
默默蹲了一会儿,捧了雪包在碎布里,她还是站起来,跌跌撞撞进了茅屋。
相比与外界,茅屋总不算太冷,一点蜡烛,微弱的灯光是她唯一的希望,上官凝换下楚翊风额上的碎布,默默的坐到一旁忍受蛊毒的侵袭。
……好冷的天。
抱紧了双肩,蜷缩成一团,瞥一眼昏迷的楚翊风,她不愿靠近。
手上突然一紧,上官凝吓了一跳,扭过头,见是楚翊风似是做了噩梦,竟然昏迷中抓住了她的手,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凑近了几分,她终于听清楚他的话:“别走……”
上官凝突然便心酸到极点,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模糊的看着楚翊风。
他的手滚烫,暖和了几乎冻僵的她,他昏迷中的梦呓,都是在叫她“不要走”。
上官凝抹了抹眼泪,最后靠近楚翊风的身子,也拿裘衣裹住自己,与他依偎着,黯然入睡。
失意彷徨,却一夜无梦。
待她醒来,天已大亮,微微一动身子——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已经麻木。
“你醒了?”头顶上楚翊风轻微的声音。
她茫然抬头,见楚翊风笑眯眯望着自己。
触电般急忙退开,这才揉胳膊揉腿,上官凝神色尴尬,讷讷道:“你不发烧了?”
“托你的福。”楚翊风无血的脸色仍是淡淡的笑。
她敏锐的发现,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楚翊风微一勾唇,没有回答,只含笑看着她站起身,翻箱捣柜的继续搜寻这茅屋还有什么可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