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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溶玥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了一抹略有讽刺的笑意:“那一条便不是人命吗?”
尹澄彻仿佛钻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都走不出来,若是守了规矩,那三个孩子会死,若是改变原则,那个无辜的孩子又会死……
苏溶玥喝了一口茶,对尹澄彻说道:“尹大人只要不忘初心,一心为民,那么有时用些手段,也无伤大雅,若是一昧守着章程,反而会损害了更多人的利益。尹大人可以回家好好思索一番,不需再为此事纠结。”
紫染看到苏溶玥几句话就把这最难缠的澄彻收拾了,心里是越发的钦佩起着苏溶玥来,看来他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了她。
尹澄彻显得有些恍惚,向乾景尧与苏溶玥行过礼后,便欲告辞。
但是他突然看向了苏溶玥,郑重的问道:“微臣斗胆请问娘娘,若是娘娘该如何选择?”
琉璃立刻就不乐意了,这是她家小姐出的题,这个家伙答不上来,反而用这个问题难为小姐。
“喂喂,你这个人答不上来就回家去想,我家娘娘才不稀罕告诉你呢……”琉璃掐着腰,鼓着两个腮帮子说道。
紫染看琉璃这副模样,觉得煞是可爱,这琉璃的脸上怎么就那么多小表情呢,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尹澄彻却根本就不搭理琉璃,只是直视的苏溶玥,等待着她的答案,似乎苏溶玥一日不答,他便一日不走。
苏溶玥缓缓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她也直视着尹澄彻,这明亮干净的眸子,让尹澄彻想起了三月的溪流,九月的蓝天,纯粹却冷清。
“若是本宫,定然不会改变路线……”苏溶玥只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来,却偏偏让尹澄彻听得心惊。
“娘娘,路上可是有三个孩子啊……”
“是,但是他们定是不听大人的劝告,擅自跑到了路上玩耍,若是你改变了路线,的确是多救了两条人命,可那个孩子又何其无辜……”
“可是……”
“而且那三个孩子会庆幸,他们会觉得在大路上晚了,一点危险都没有,反而是那个胆小的孩子出了意外,所以以后他们更会有恃无恐,其他的孩子更是会被误导,那时候,死的或许就不单单是几个人了……”
尹澄彻有些震惊的望着苏溶玥,他形容不好这个女人,若说她良善,却偏偏在面对生死时,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忍,甚至比他这个男人更加干脆决绝。
可若是说她心狠,你却偏偏没有在她身上看出一丝狠辣。
她没有在面前的两个选择中犹豫,却是考虑到了许久之后的问题。
她的谈吐,她的举止,甚至有一种不自觉便想去追随的尊贵,而这份气概他也只在乾景尧身上见到过。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清亮起来,这种感觉便像遮蔽多年的乌云一朝散开,忽见月明,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似乎就这样被轻松化解。
乾景尧看着尹澄彻哑口无言,蓦然离开的模样,心情却是大好,更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一身傲骨风华的佳人。
玥玥,你还有多少模样是我没有见过的,为何你的每一颦每一笑,都这样让我着迷……
紫染有些怔然的看着苏溶玥,尹澄彻就这样被打败了?
要知道尹澄彻是最认死理的人,若是能让他打开脑子,重新接受些什么,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如今他那模样,却分明是想通了什么。
尹澄彻曾有个名号,叫做“冷面判官”,也正是如此,主子才会让他去刑部。
只是他的脑筋却是过于死了些,所以主子便也没有着急对刑部出手,想着让他在官海沉浮些许,才更能胜任那个职位。
只是没想到,他今日却是将苏溶玥的话听了进去。
苏溶玥其实从不在意别人如何想她,也懒得去解释,只要她做的事对得起自己便好。
正如那一家人,埋怨她也好,误解她也好,至少她许了他们心中所愿不是吗?
此时,一辆略有简陋的马车里,有一家三口却是其乐融融,满心欢喜。
他们终于离开了那个繁杂的京都,也许乡村那虽有些清贫,却安逸自在的日子更适合他们这一家人。
郭钟此次死里逃生,却是更加珍惜家人团聚的日子,儿女绕膝,岁月静好,这才是人生乐事。
马车里有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正在认真的舔着手里的糖人。
郭钟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一双儿女,对郭惠莘说道:“你不要太惯着你阿弟,他要什么你就买给他什么……”
那男童却是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开心的说道:“这个糖人不是姐姐买的呦,是一个大哥哥买的……”
郭钟有些疑惑,“大哥哥?”
男童开心的点着头,开心一笑,指着自己胖乎乎脸蛋上的酒窝说道:“就是那个有漂亮酒窝的好看哥哥,哥哥可好了,还告诉我以后要学武傍身,才能保护父亲和姐姐呢……”
郭惠莘不明所以,只摸着这弟弟头,开心的说着什么。
但是郭钟的心中此刻却如云海翻腾,竟是那个邪神一般的少年。
难道他做了那么多让他痛恨的事情,可他一初的目的便是逼着自己如此选择?
蓝天悠悠,马车吱吱,四周一片绿意葱葱,长满了不知名的各色野花,虽无名花繁华,但一丛丛,一簇簇却别有一番勃勃生机。
蝴蝶绕花间,翠鸟鸣枝后,远离繁芜,自得其乐,这样的生活又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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