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把草人给藏了起来。
我师父领着我在县医院里转了几圈,最后走到了监护室门口,趁着护士不注意,伸手把人打昏了过去,带着我悄悄溜进了监护室。
那时候,监护室除了不让家属往里进,连个监控设备都没有,我师父也不怕被人看见,拽着我走到病床边上。
我看见班主任时,吓了一跳,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两个眼窝子都陷进去了,身上也不知道是哪儿疼,躺在床上爹一声妈一声地叫唤。
我师父伸手往他脸上拍了两下:“要债的来了!”
“你……”班主任吓得从床上翻了下去:“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来人哪!来人……”
我师父冷笑道:“别喊了,外面没人。狗子,把草人拿出来,扎心口!”
“啥?”别说班主任,就连我都吓了一跳。
扎心口,那不是要人命吗?我师父要杀人?
班主任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反应过来:“别……我跟你们无冤无仇……我……”
“闭嘴!”我师父从我兜里抢过草人,抬手一针扎在了草人的喉咙上。我就听见班主任嗓子眼里咕噜一声,再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师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狗子,拿针往下扎!”
“不不……”我吓得两手直抖:“那是杀人,不行……”
师父走过来,抓着我的两只手,一手按着草人,一手捏着钢针,对准草人心口窝上扎了下去。
“松手,别……”我怎么也挣不开师父的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钢针一点点没进了草人心口窝里。
钢针才扎进去一半儿,我就看见班主任像是离了水的鱼似的,在地上使劲儿一阵扑腾,没过一会儿,两只手握着心口,往我脸上看了过来。
他那眼睛就像是被吊在树上的大黄一样,明明不能说话,却可怜巴巴地盯着我,想让我手下留情。我手里的针却不受控制地没进了草人身上。
也就那么几分钟的工夫,班主任的眼珠子就从眼眶里鼓了出来,眼泪止不住地往出淌,混着口水的鲜血也从他嘴角上一丝丝往外流,抓在心口的手也跟着一点点没了力气。
我眼看着班主任两条腿蹬了几下,就在我面前断了气。
我师父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把草人给揣进了兜里,我却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睛瞪得溜圆的死人,不停地发抖。
师父从我身后把我抓了起来,快步离开了监护室,一直拐到县城外面的荒地上才把我放下来:“醒醒吧!”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哭。我一边哭一边喊:“你为啥杀人?我爷让我跟你学本事,没让我跟你学杀人!”
我师父冷声道:“这一步,你早晚都得走。你不杀人,早晚就得让人杀!”
“放屁!”我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师父不师父的:“那是人!你就这么把他杀了?那是人啊!”
我师父冷笑道:“杀人怎么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就得死在他手上。是你死在他手上好,还是他死在你手上好?再说,他该死!”
“你不是有本事吗?你打他一顿,把他打怕了不就行了?”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师父的做法:“再说,他也没怎么着我,怎么就该死了?”
我师父忽然指了指远处的十字路口:“你往那边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看见,班主任正被两个鬼差领着从十字路口上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多岁大的女孩。
那女孩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的飘在半空里,一边哭一边笑着往班主任身上连抓带咬,那两个鬼差也不拦着,就那么看着她把班主任身上的肉一块块撕下来。班主任被她咬得皮开肉绽,却连躲都不敢躲。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女孩也看见我们两个站在远处了,她赶紧飘过来,给我师父磕了三个头:“谢谢老神仙帮我报了仇!”
我师父点头道:“现在别咬了,弄散了鬼魂,那两位不好交差,等到了地府,有的是时间跟他算账。”
那女孩答应了一声,又给我师父磕了头,才追着鬼差进了十字路口。
我师父沉着声音道:“那畜生,就是用准备对付你的那套,逼死了那丫头。那丫头的家人连哭都找不着衙门,爹被活活气死了,妈也疯了,她只能求我帮她报仇。就算你不来,我也得来这儿走一趟。你说,那畜生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