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殿中看见递上来的奏折越发积压,是同北齐的战事愈发紧张起来,雨师乘歌没有出征,这一次,陛下派去的是金将军,我见过他几回,五官很端正,找不出错处,但是放在人堆里也很难一眼看出来。
雨师乘歌去了伯虑,听说是百里氏族的人集合旧部夺下了东胡人的权,雨师乘歌带兵前去支援,就在年初便出发了。
我在宏易殿看旧史书,忽然翻到黄寺的那版南魏百将,翻完整本书也没有翻到我哥哥即墨护的名字,难道他被史官忘记了吗?
我又找来野史,终于在《说南魏三传》和《鸿斋随笔》中找来了有关于我哥哥的只言片语。
一个道:“率三千士投敌为俘,生埋而死,山南关外,不得见天。”我气得咬牙启齿。
另外一个说,“即墨护,南魏王即墨氏第五子也,以重兵围困东胡部将宇文仲弘,仓促之间,兵败而俘,宇文仲弘斩其首级至于山南城池外。”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谎言,我哥哥没有被俘,更加没有率众投降,那三千南魏军死在战场之上,无一人不是铮铮铁骨。
全都是一派胡言,撒谎!
我把书撕扯成碎片,明因见我如此,急忙过来劝着,并说,“皇后娘娘求见。”
我手上被书封割了个口子,“陛下不在,告诉她。”
“可是,娘娘说,她要找的是您。”
“我和她没有什么好说。”
明因把一本书和一封信交给我,“娘娘说,您看了这个自然会见他。”
我翻开书页,里面有一章节记录的就是我哥哥的生平,没有一句诋毁,最后写着,天圣元年,恢复天舒大将军名号,赠中书令,加封魏国公,翰林学士绘满为其亲笔为碑首篆书“旌忠”二字。
前后两册书,截然不同的记载。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明因说,“婢子也是不知,还请您和皇后娘娘面对面说。”
我点点头,大监把即墨缈请了进来。
我刚要打开那封信,娘娘道:“你哥哥和你父亲秉性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我打开信,她话音颇有些阴阳怪气。
“你要说什么?”我翻开纸张。
里面是臣子禀告圣上,我父亲要谋逆的罪证,并把我父亲私藏兵马多少都说得清楚。
“这是什么?”我拿着信问。
“你不是看见了吗?”
我有些着急,“陛下知道吗?”
“你认为他会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只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一些事实。”
我放下信,即墨缈最擅长就是蛊惑人心,我从前便知道此事,于是静下心道,“我看得十分清楚,不必娘娘妄言。”
“不,还有很多事是陛下没有告诉你的。”
“比如呢?”
“你哥哥,在死前便中了毒。”
我听见了一个笑话,“胡说八道!”
“你不是亲眼见过你哥哥的尸体吗?”
我是见过,我哥哥浑身是伤,满身鲜血。
“还记不记得他七窍流血。”
我心头一惊,我以为那是外力所致,“不曾见到。”
“哈哈哈,你在欺骗谁?”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你哥哥,出征前便服下了你父亲所给的毒药。”
“不可能!”
“当然了,他也可能不知道他所服下的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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