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司徒雪霏一把扯开被子,只见司徒修远怀里竟然抱着一双银色舞鞋!
卓雅认得这是路漫漫穿过的鞋,是司徒修远特地从美国给她订制的,怒火攻心:“太不像话!还不起床梳洗,日日赖在家中,简直像个败家子!”
司徒修远还抱着那双鞋不放,惨然说:“妈,从小到大,我都是你们的骄傲,功课、运动、待人接物……样样都拔尖。读最好的学校,开最好的车,呼风唤雨,意气风发。我要什么有什么,从不知求而不得是什么滋味。可是妈妈,如今我才知道,得不到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最痛苦是得到了再失去。”
卓雅起身去开窗通风,司徒修远抬手遮住眼睛,好似怕阳光刺伤一般。
司徒雪霏抢过那双舞鞋扔在地上:“哥,你太颓废!你到底怎么回事?”
“漫漫,她走了,她离开我了。”
“那个女人值得你为她喝酒伤身吗?”
“漫漫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却害她摔下楼梯,她流产了。妈妈,我是罪人,我手里沾满了血!”
卓雅母女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司徒雪霏咬唇不语,卓雅在屋中踱步,摇头低语:“造孽啊……”
路漫漫打包了两箱衣服海运寄到继父家中,坐飞机前往汉堡这一天,田甜去送她。但仍旧是路漫漫开车,边开边教,最后一次跟田甜示范如何操控这辆车。
田甜笑:“好啦,已经带着我三环路上开了好几圈,还不放心?”
“是啊,你那驾照是给教练塞了好几条中华烟换来的,我怎么敢信任你的技术,你可别当马路杀手,害人害己。”路漫漫休养了一阵子,脸上又恢复了一点血色。毕竟还是鲜嫩青春的十九岁,再惨痛的打击,爬起来又是新生。
到了机场,路漫漫把车钥匙塞在田甜手里。
“你不后悔?车子真的送给我?好几十万呢!”田甜不放心地追问一句。
“后悔什么?横竖都不是我花钱买的,一点也不心疼。”路漫漫很淡然,她很清楚这部车就算她还回去,司徒修远也会让人处理掉,眼不见为净。
田甜又感动又忐忑,无功不受禄,何况还是一部价值不菲的进口车。
路漫漫在人潮汹涌的机场和田甜紧紧拥抱:“田甜,我俩也算识于微时,共过患难。这阵子你伺候我养身体,对我掏心掏肺,我真的很感激,我永远会记得在学校宿舍天台上和你一起吹风的日子,但愿有一天我们再见面,还能这样亲亲热热地一起吃饭,一起说笑。”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等我毕业了当个高级白领,嫁个好男人,到欧洲度蜜月,到德国去看你。”
“一言为定!”
路漫漫的机票是司徒修远已经为她预定好的头等舱,因此她没和其他同学一道走,而是提前了一些时间飞往汉堡。继父开车到机场接她,林思琪留在家中看孩子。
路漫漫对继父沃夫冈很客气,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虽然令她有些疲倦,可她最关心的是那个孩子——露娜的遗腹子,路凯。这名字是林思琪取的,Kai刚好也是一个德语名。
“kai怎么样?乖不乖?”路漫漫忙向继父打听。
“他挺调皮的,两岁多的孩子正是磨人的时候,你来了更好,有空多陪他玩玩,你母亲被缠得简直什么事都做不了。”
路漫漫心中又软又惆怅,终于要见到这个孩子了,瞒天过海生下的孩子,司徒家如果得知这个不伦之恋诞下的孩子的存在,会不会掀起腥风血雨?
路漫漫到了继父家,顾不上取出行李,待继父打开门就呼唤母亲,林思琪在屋子某处高声应着,她人还没出来,一个小男孩抱着皮球先冲过来,用德语说:“爷爷,陪我玩球!”
沃夫冈弯下腰拍拍孩子的脑袋:“Kai,爷爷很累,你一个人玩可以吗?”
Kai的嘴巴立刻挂下来,很不高兴,路漫漫蹲下来,试探着摸摸他的脸:“Kai,我是小姨,认得我吗?我们在视频通话里见过啊!”
Kai只在照片上见过母亲,路漫漫和姐姐露娜的容貌相似,小孩子灵光一现,把球一扔,抱住路漫漫的腿大喊:“妈妈!妈妈!妈妈回家啦!”
路漫漫心里一震,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吗?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又得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