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魏忠贤赔笑道:“不知是什么趣事。”
天启皇帝的唇边带着笑,道:“事儿有趣,里头的人也有趣。”
人也有趣……
魏忠贤顿时就忍不住在心里想,对陛下而言,世上还有比咱更有趣的人?
不成,这北京城,不允许有这样有趣的人存在。
魏忠贤依旧陪着笑,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
此时,天启皇帝又道:“魏伴伴,这赵贼当真这样厉害?难道真没有人可以降服住他吗?”
“这……”魏忠贤连忙道:“只怕有些困难,需得调集厂卫的精锐,打探他的虚实,而后调拨京营,甚至是勇士营的虎贲,才可毕功一役…”
天启皇帝听到这里,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魏忠贤一眼,而后一字一句地道:“朕看也不见得吧,他赵贼乃是万人敌,朝廷难道没有人才吗?这个叫张静一的,还不是将他一举拿下,斩了他的头颅吗?”
此言一出,魏忠贤恍如遭了晴天霹雳。
张静一是谁?
却见天启皇帝兴致盎然地站起身来,将这奏疏搁在一旁的茶几上,精神抖擞地道:“今日得了喜报,令朕身心愉悦,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取朕的剑来,朕要练剑了。”
说着,昂首阔步,一扫方才的阴霾,领着一群宦官和禁卫,朝西苑去了。
魏忠贤却没有跟着去,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奏疏,而后打开,低头一看,脸色禁不住有些尴尬,而后,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奏疏上的几个名字,面上似笑非笑,不过,他面上尴尬之色也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
天启皇帝方才的话,似乎还环绕在他的耳畔。
他随即抖擞精神道:“人来。”
一个太监蹑手蹑脚地来,低眉顺眼道:“干爹。”
魏忠贤将奏疏递到了他的手里,此时的他,显得极有威严,虽是个太监,却很有几分男子气度。
实际上,魏忠贤一直投天启皇帝所好,本身骨架子就大,也跟着天启皇帝学习骑射和剑术,虽然他某个地方有残疾,可是骑射功夫很是了得,明实录里记录他最擅长用左手控制弓弦,气力很大,能做到十发九中。
因此,魏忠贤实际上给人一种很有男子气概的模样,这也是为何,天启皇帝的乳母客氏与他对食的原因。
就算是找太监做丈夫,那也是找个像铁血真汉子的。
魏忠贤轻描淡写道:“方才陛下的话,听到了吗?将这奏疏送去司礼监处置吧,这奏疏中,有个叫张静一的人,很有趣。”
“奴明白了。”这太监躬身。
魏忠贤背着手,目送走那太监,禁不住心下有些嘀咕:“真撞了鬼……”
于是又想起什么来,匆匆带着几个扈从,往西苑方向去了。
………………
张家的住所靠近内城,这里虽然不是达官贵人的所在,却因为张家世袭亲军的身份,再加上张父曾经是锦衣卫副千户,平日的油水丰盛,日子也过得不错。
如果不是从前的张静一混账一些,可能家境会更好。
可现在,张家却只能住在一个小院落里,院里雇了一个瘸了腿的门子,还有一个负责膳食的老妇。唯一一个还算是年轻力健的奴仆,就是张静一的长随,叫张福。
见着张静一回来,张福显得很惊喜,欢天喜地道:“我在家里等了公子好几日,也不见公子回,担心得不得了。总算等到公子回来了,只是老爷那里也没有音讯……”
“好啦,好啦,不要啰嗦了。”张静一不喜欢张福,这来源于这个家伙很啰嗦,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张开眼的时候,便听他絮絮叨叨,一惊一乍的,像过山车一样。
疑似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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