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这个微笑却是僵硬住了。
张静一……
是哪一个张静一?
天启皇帝左右四顾,显得很惊讶,他随即目光又落在的张静一的身上:“哪一个张静一?”
张静一心里说,张静一还能有哪一个?
当然,他不能说是陛下时常提起的那个。
张静一只能道:“臣和两位义兄弟斩杀了赵贼,所以蒙陛下厚爱,加入锦衣卫,入宫卫戍……”
“你便是那个张静一!”天启皇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还救了驾,将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天启皇帝毕竟还是个青年,没有那种泰山崩于前的气度,一下子豁然而起,显得有些激动。
“臣便是。”张静一有些无措。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张静一早就想过救驾之后,自己该怎么应对,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些怂,或许是皇帝的光环,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天启皇帝现在身子已经暖和了,禁不住激动,双目炯炯地看着张静一:“哈哈,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魏忠贤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而后,他用杀人的目光,朝小宦官们逡巡。
小宦官们个个噤若寒蝉。
这显然是魏公公恼怒于,为何张静一就在这西苑,却没有人禀告过魏公公。
可小宦官们也是冤枉啊,谁会注意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呢?何况还是入宫的大汉将军!
天启皇帝这时似乎还很激动,高兴地道:“先是杀贼有功,后是救驾有功……哈哈……”
而后,他好奇地看着张静一:“若不是卿,朕现在只怕要命丧黄泉了。”
张静一想了想道:“这都是陛下洪福齐天,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卑下哪里有什么功劳。”
这话说的张静一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过大汉将军唯一的好处就是,每日听那些死太监们围在皇帝身边各种阿谀奉承,这些溜须拍马的话,早就听得耳朵都出茧子来了,这个时候,张静一居然也能脱口而出,而且毫无违和感。
天启皇帝则是摇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什么洪福齐天,朕记得武皇帝当初也落过水,后来还因此重病而崩,难道朕有福气,武皇帝就没有福气吗?”
武皇帝当然就是那明武宗朱厚照了。
天启皇帝又道:“洪福齐天这是说给宫外的人听的,朕也愿意让他们深信如此,否则,天子怎样让万民敬仰呢?可在这宫中,关起门来,朕可不信这些昏话。”
随即,天启皇帝上下打量着张静一,又道:“朕听说,你好男风,且名声也不好,曾经上杆子想要入赘?”
殿中骤然安静起来。
魏忠贤面上依旧带着微笑,好像这些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一旁的小宦官们挤眉弄眼,个个露出别有意味的神情。
天启皇帝说话很直接。
不过这一点,张静一在当值的时候早就领教过了。
现在皇帝亲自询问,摆在张静一面前的是一个难题。
自己该怎么辩护?
如果应对得不好,固然救驾还是有功劳,可天下有功劳的多的去了,可想要获得陛下的信任,这天下又有几个人?
而且,他这身体从前的主人,本来就是个烂货,鬼知道此前这家伙做过多少烂屁GU的事。
可若是不辩解,天启皇帝又会怎样看待他呢?
张静一想了想,才正色道:“陛下,卑下在宫外也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
“哦?”天启皇帝原本以为张静一会急于为自己辩护,可见他不疾不徐的样子,倒是更加好奇起来:“说来与朕听听。”
“宫外的人都说,陛下厌近女色、荒废政务,整日沉溺于木工……”
“大胆!”有人大声喝道。
天启皇帝的脸色已阴沉了下去。
宦官们也已急了,纷纷喝骂。
张静一这厮……疯了,这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