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的样子,接着又道:“不过那张家,当初不是有那么多的粮吗?可他们不思赈济百姓,却拿这粮食高价卖出,挣了不知多少银子……”
天启皇帝:“……”
这很明显,现在百官们算是回过味来了,你说我万能,那陛下身边的那张静一,不也如此吗?大哥别笑二哥。
“他们家的粮,可是十一二两银子发卖的,助长了粮价不知多少,这和囤积居奇又有什么分别?”
天启皇帝心里不禁郁郁起来。
他当然不能跑去跟张静一说,现在国家艰难,你做一个表率,拿你家的粮来赈济一下百姓。
可终究李起元将这些戳破,令天启皇帝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便不做声了。
李起元见陛下无言,倒也怡然自得,每次都怪我这个户部尚书,现在好了吧,没有说辞了吧。
我李某人为官,行得正、坐得直,两袖清风,至少比那张静一好。
一行人继续北行,差不多到了张家的地头,天启皇帝便吩咐道:“一路行来,甚是辛苦,依朕看,寻个地方歇一歇吧。”
这一点,其实大家是心知肚明的。
皇帝这根本不是去祭祀,不过是打着祭祀的招牌,去张家的地里而已。
只是此时大家又饿又乏的,实在无力吐槽。
于是便是折道,进入了崎岖小路,又走了几炷香,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片开垦的土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更远处是一片临时的建筑,一看就是一个庄子。
在道旁,一个横幅张挂起来。
“热烈欢迎陛下莅临赐教。”
天启皇帝下了乘舆,差点窒息。
后头的百官们见了,忍不住窃笑。
远处,又有人敲锣打鼓,这锣鼓声倒是很喜庆。
一群似农户模样的人则列于道旁,这些人显然不是北方人,口里用含糊不清的乡音,齐声道:“欢迎,欢迎……”
天启皇帝要窒息了。
尴尬得头皮发麻。
前头,却见张静一父子二人穿着礼服,正领着一干人等匆匆而来。
张天伦率先道:“臣等未能远迎,还请恕罪。”
天启皇帝见了张静一,虽然方才受了李起元的影响,有些闷闷不乐,可此时心里却暖和了不少,随即笑起来:“好啦,好啦,将这锣鼓声停了。”
张天伦听罢,忙是道:“停停停……”
声音戛然而止。
张静一道:“臣也不知接驾的规矩,和父亲商量来商量去,所以……”
“无妨。”天启皇帝摆摆手道:“朕看了你的奏疏,所以来了,你的祥瑞呢?”
张静一惊诧道:“什么祥瑞?”
此言一出,站在天启皇帝身后的百官们,又窃笑起来。
在他们眼里,张静一就是一个莽夫,没读什么书,和文盲差不多。
天启皇帝听到身后的取笑,一时之间感到有点下不来台。
你说有祥瑞,所以朕便大张旗鼓的来了,很给你面子了吧!
可现在,你装傻?
天启皇帝感到很憋屈,终究还是道:“粮食……亩产千斤……”
“哦。”张静一恍然大悟,随即却委屈地道:“陛下,这不是祥瑞啊,这就是粮食,何来的祥瑞呢?陛下是知道卑下的,卑下若是要献祥瑞,怎么能这么谦虚,只说亩产千斤呢?”
这话说的……居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天启皇帝便道:“朕不管什么祥瑞不祥瑞,朕要看看粮。”
“早就准备好了。”张静一认真的道:“此粮……乃是……”
其实后头的百官早就不耐烦了,见张静一还在啰啰嗦嗦,那户部尚书李起元禁不住道:“张百户,是不是前几日京里的大水把你淋糊涂了!你就少说几句吧,不要拿这种祥瑞来糊弄君上,欺君之罪你听说过吗?”
张静一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会被人怼。
他忍不住看一眼李起元,心说:“我和他有仇吗?”
可在李起元的心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当初……张静一七钱银子,收的可是他李家的粮食。
这是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
天启皇帝现在却只是急于一件事,道:“粮田在何处?”
张静一来不及将李起元记入自己的小账本,便道:“就在前头,卑下正准备让人收割新粮呢,就盼着陛下来。”
天启皇帝点点头:“朕来此,就为这个。”
随即,他突的反应过来,又忙道:“不,朕来此,是顺道来看看的,主要还是祭祀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