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发出奇怪的声音。
魏忠贤则在一旁笑呵呵地道:“这对张家倒是喜事。”
天启皇帝振奋道:“母子能平安,是多亏了朕护理之术有方,不然张静一那等糊涂虫,丢三落四的,若没有朕的指教,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这是一件喜事,朕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很好……你叫什么?”
他看向那宦官。
宦官乖乖回答道:“奴婢张顺。”
“张顺……”天启皇帝颔首:“很好,过几日,你再去张家帮朕问问,这产妇乳水如何,是否另请了乳娘,朕到时等你回禀。”
这叫张顺的宦官听到这里,脸都绿了,再去几趟,别说自己混了这么多年的家当,就是裤子都得当了。这算什么事,把自己割了进宫来,咱还倒贴钱呢!
“你怎的不说话?”
张顺这才回神,忙磕头道:“奴婢遵旨。”
天启皇帝顿时龙精虎猛,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来,便道:“下月就要恩科了是吗?”
“是的,陛下。”魏忠贤道:“如今京城里已来了不少举人,热闹的很呢,文气一下子鼎盛了。他们到处在壁上题诗词,又或者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天启皇帝道:“只怕有不少,都在抨击朕吧。”
魏忠贤干笑。
这就算是默认了。
其实从东林书院出现之后,东林学派的读书人便对于国家大事,有了极高的参与度了。
以往的读书人,还只是闲谈的时候偶尔谈一谈。
可东林书院的宗旨,则是顾宪成所提倡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在心。
其实读书人关心国家大事也无不可。
只是从传统而言,大明读书人对于国家大事的关心,主要的娱乐活动是骂皇帝和阉党就是了。
魏忠贤笑了笑,又道:“有个叫刘若宰的,乃是南直隶安庆府人,很有文名,去岁的南直隶科举,他得中第一,乃是南直隶会元,前些日子,他在京城里,讥讽陛下……”
“刘若宰?”天启皇帝显得不悦,冷哼道:“哼,这样的读书人,朕要了有什么用。”
魏忠贤便道:“可他考试厉害,此番人们都盛传,这一次会试,只怕他非要做头名了。”
天启皇帝不禁叹了口气道:“朕没有得罪他们,为何成日骂朕?”
其实天启皇帝也很无奈,他不能把刘若宰怎么样,你要是派厂卫去抓他,反而让他名满天下,且不说你捏造什么罪名,至少在天下的读书人眼里,此人刚正不阿,是个义士。
可你视而不见,这些人又看着让人心烦。
不只如此,皇帝是影响不了科举的,毕竟哪怕是考官,都是大臣们廷推出来的!
就算是天启皇帝直接任命考官,其实也不会影响到大局,没有人敢在科举上头玩花招。
最后的结果,天启皇帝似乎可以预见,这个讨厌的人,终究还是要成为进士,然后高高兴兴的进入翰林院,紧接着每日以笑骂他这个皇帝为乐,假若此人还能中状元,那么就更恶心了。
想到这些,天启皇帝的心情一下子糟糕起来了。
罢了,不想这些也罢,还是想一些高兴的事。
此时,他道:“魏伴伴,过几日,你得派人去张家看看,瞧瞧他们家的房梁结实不结实。”
魏忠贤当然明白陛下为何对房梁特别关心,因为当初的小太子,就是因为大爆炸,结果房梁跌落了下来……才酿成了惨剧。
只是陛下对于张家的那个娃儿这样关心,让他心里生出了些许醋意,不免酸溜溜地想,咱若是有个孩子,陛下也会如此关心吗?
心里想是那样想,魏忠贤自是道:“是。”
天启皇帝便道:“依旧让那张顺去吧,他去习惯了,若是生人去,怕吓着孩子。”
“是。”
……
现如今,许多的读书人已经聚集于京城了,对于今年的这一场会试,人们众说纷纭。
不过京城中的百姓,对于读书人,总是带着几分崇敬的心理,于是不少纶巾儒衫的人招摇过市,难免惹来许多人格外的关注。
只有一个人,却每日一门心思的闭门读书。
管邵宁已换了一身新的纶巾儒衫,用料是张家的棉布,他对这一身新行头十分珍惜,甚至下笔写字的时候,都要将自己的长袖提的老高,生怕墨水将袖子染黑了。
在这里的生活很简单,除了吃喝,便是读书,张静一甚至让人采买了不少的书籍来,都是考试的资料。
这就更令管邵宁感激涕零了。
不免感慨,世间竟有这样的人,这辈子……也没人对他这般好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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