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直接连呼吸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吓坏了,这才允了奴才跑出来通知您……”
说到这里,小淳子几乎泣不成声,“……王爷昏厥的时候,御医给他施针想要摘下他手指上的金环,可王爷一直紧紧攥着说什么都拿不下来,王妃,您赶紧进宫看看吧,再完了……奴才真怕王爷他……”
后面的话他已经说不出来,骆心安深吸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
所以刚才那请她入宫进午餐的人真的是为了带她去见聂暻,只是她疑心太重所以错过了救治聂暻的最佳时机?一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一阵憋闷,她不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可是如今跪在她跟前的是小淳子,是自小就跟在聂暻身边形影不离的小太监。
其他人说的话她可以不信,可是小淳子的话却让她一下子动摇了。
小淳子根本没有理由骗她,更何况他提到了聂暻手上那枚戒指,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一个根本不知戒指是何物的古代人怎么可能编出聂暻对这个戒指如此看重的谎话?
一想到这里,骆心安的心上下翻腾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这一趟,哪怕明知道单枪匹马去皇宫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她也不敢拿聂暻的命去赌。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但是只要聂暻有一丁点危险,她都不能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随手披了件斗篷,连头发都顾不上梳,跨步就走出了大门,对身后的小淳子说,“你引路,我随你入宫。”
***
一路通畅的进了皇宫之后,骆心安被引进一座偏殿。
小淳子急匆匆的在前面引路,骆心安也快步跟着,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心急如焚的李公公就看到了两人,急忙迎上来行礼,“贵女您可来了,王爷都等您多时了,您要是再不来,老奴都不知该如何跟各位主子交代了!”
骆心安与他也算是老熟人,见他也是这样焦急的样子,并不是像装出来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才稍微落下了几分,沉声问道,“敢问公公如今靖王爷身在何处,病况如何,请快些带我去看看。”
李公公一边将她领入殿内,一边一脸焦急忐忑的小声说,“如今王爷正在御书房里急救,太医院几十位泰斗都在那里,连清虚道长也来了,到底情况如何老奴也一直悬着颗心,但请贵女放心,王爷本是福大命大之人,又有祥瑞贵气护体和这么多神医圣手在场,这一次一定能逢凶化吉。”
这种话骆心安也会说,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中国古代那么多位皇帝,全都号称天神眷顾,真龙天子,最后不照样该死的也得死,不是她说丧气话,而是这种答案根本就是敷衍,她不需要知道现在有多好的医术在救聂暻,只是想亲眼看看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哪怕她一点忙也帮不上,也愿意一直守在他身边。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完全说出来,压下心里的急迫,轻声说,“既然我已经来了,就请公公行个方便,带我去亲眼瞧瞧王爷,让我也能放下这颗心。”
一听这话,李公公讳莫如深的抿住了嘴唇,半响之后才为难的说,“不是老奴不帮贵女这个忙,老奴也明白这会儿您的心情,可这御书房实在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这会儿陛下和一众朝臣都在那里,若是谁都挤在里面,岂不是影响了大夫诊治?况且……以贵女的身份,也实在不适合去御书房,请贵女恕罪……”
李公公躬身行了个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愧色,但态度却没有任何让步。
骆心安很想跟他说,自己如今是跟聂暻堂堂正正拜堂成亲的妻子,若是在现代,早就应该受法律保护,哪怕是做重大手术签字,老皇帝这个父亲都得是第二顺位,排在自己这个妻子之后,如今聂暻病重昏迷正在抢救,凭什么自己不能亲自去看一眼!?
骆心安一肚子的火,可是她又不愿意跟李公公去争吵,在这个三六九等的尊卑世界,恐怕她给聂暻生了孩子,没有得到老皇帝的承认,她一样不能算聂暻的“妃子”,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昨晚的拜堂还是秘密进行,根本就没有别人知道,如今这李公公以这种态度对待她,骆心安就算去争吵,对自己也只有弊没有利。
她不是莽撞的傻瓜,这些道理自然都懂,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确定聂暻的身体状况,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无所谓,所以她只是深吸一口气说,“公公,你的难处我明白,但我只是想看一眼,哪怕不进去也可以,否则叫我来这一趟又什么意义呢?就请公公帮忙给引个路吧。”
话说到这里,以骆心安的身份来说已经给足了李公公的面子,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目光闪烁了几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等王爷医治完了就会马上送到这里,请贵女放宽心,在这里等待片刻,老奴还有陛下吩咐的其他事宜要做,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他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走,骆心安心头一跳,越发觉得这件事有些古怪,刚要上前拦住他的时候,旁边的小淳子拉住了她,小心翼翼的说,“王妃……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您已经进了宫,总会见到王爷的,又何必心急在这一会儿。”
“这里毕竟是皇宫,规矩多着呢,奴才也恨不得赶快去看看王爷,可您要是这么不管不顾的闯过去,陛下肯定得治您的罪,到时候王爷一醒过来岂不是又要为您牵肠挂肚?”
听完这话骆心安抿住了嘴唇,斜眼看了小淳子一眼,最终沉默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没有再往外走。
小淳子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起身走过去赶紧给骆心安倒了杯茶,“王妃……先喝点茶压压惊吧,您这一路颠簸,跑的满头大汗的,奴才去帮您涤块布巾擦一擦?”
骆心安点了点头,还是没有再开口,小淳子“哎”了一声接着小步跑了出去,殊不知骆心安的目光一直锁在他身上。
等小淳子回来将热布巾递给她的时候,骆心安一直没有伸手,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小淳子感觉到她的视线瞬间心头一跳,赶紧低下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脑袋上的汗又一次的淌了下来。
“小淳子,你似乎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王爷的身体了?”
骆心安突然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小淳子当即吓得赶紧摇了摇头,“王妃这、这是哪儿的话,奴才当然担心王爷……”
“可你刚才不还在掉眼泪,怎么一进宫反而劝慰起我来了?”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连奴才都乱了的话……谁、谁再来照顾主子?奴才是以为王妃您对宫中规矩可能不熟悉,所以才妄言提醒,是奴才多嘴了,请王妃责罚。”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赶紧磕头,骆心安瞥了一眼他越发闪烁的神气,心里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脸上仍然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说,“你急什么,我又没有怪你,你方才做得对,若没有你的提醒,我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她低下头擦了擦手指,用余光瞥到了小淳子明显长松一口气的样子,她压下眼睛里的寒意,不动声色的坐在原地闭上了眼睛,看起来焦心又疲惫急了,一看就是在为聂暻的身体牵肠挂肚。
她就这样闭着眼倚了将近半柱香的时候,旁边的两个宫女和小淳子都以为她睡着了,身上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的松弛下来,正当这时,骆心安睁开了眼睛,恍惚的看了一眼周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像是刚刚睡醒之后还没闹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我怎么给睡着了。”骆心安自嘲般嘟哝了一句,疲惫又虚弱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叹了口气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宫中。
“王妃是为王爷的事情太忧心了吧。”
旁边的小淳子轻声问道,骆心安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说,“也许是吧,王爷那边有动静了吗?”
“还没,应该还在急救,您要是不舒服不如再睡一会儿,等王爷有消息了奴才再叫您?”
“不了。”骆心安摇了摇头,冲旁边两个宫女招了招手,“我渴了,你们两个帮我去弄点提神醒脑的茶来吧。”
两个宫女齐声应下,没一会儿就端来了龙井茶和两盘糕点。
“贵女请用。”
两个人欠身行礼刚要退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骆心安突然出手,谁都没看到她是怎么做的,直接就勒住了其中一个宫女的脖子,接着端起那壶滚烫的茶水,冲已经吓呆的另一个宫女和小淳子说,“你们可别乱动,否则我立刻就把这壶茶泼过去,这东西可刚烧开,万一泼到身上把皮肉和衣服粘在一起,再想扯下来可是会撕下一层皮!”
两个宫女瞬间下的不敢动了,旁边的小淳子吓得直达哆嗦,“王……王妃,我是小淳子啊,您您、您这是干什么?”
骆心安冷笑一声,懒得跟他废话,“你把我骗来的时候可没把我当成王妃,别再跟我装模作样了,我知道您熟悉宫中地形,要不现在就给我引路,要不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王妃您在说什么啊,您不管王爷了吗?他现在还在急救呢!”
急救?恐怕只是骗她入宫进来的幌子吧?她已经不想知道这些人这么迫切的让她入宫到底为的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立刻出去!
她二话不说,抄起旁边一个花瓶就砸了过去,小淳子躲闪不及一下子被砸中了脑袋,当机两腿一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两个宫女当机就要尖叫,对上骆心安冷冰冰的眼神之后,生生咽下惊呼,死死的捂住嘴巴打着哆嗦看着骆心安,生怕自己再发出一丁点声音下一个被砸脑袋的人就是自己。
骆心安没工夫再管这两个人,推开窗户就翻了出去,可刚跑出去几步,一群人就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是李公公,他看了骆心安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小主,这是要到哪儿去?”
他没有像刚才一样喊骆心安“贵女”,也没有叫她“王妃”,甚至没有叫她“小姐”,而是突如其来的叫她“小主”。
骆心安倏地睁大了眼睛,瞳孔收缩,后背陡然泛起一层冷意,“小主”这两个字在后宫之中代表了什么身份她自然一清二楚,这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