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似的,压了压火气不耐烦的一拍桌子道,“你还好意思问这话,我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你会不知道?”
连翘变了变脸色,“奴婢……知罪。”
“知罪?我看你不仅没有觉得自己错了,还很乐在其中。”女人冷冰冰的瞥她一眼,摩挲着自己葱段似的指甲,“派你去骆心安身边当探子,是假意让你服侍她,不是让你真的做她的忠狗!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现在还迟迟没有下手?”
“你是不是觉得她现在得了皇帝的宠爱,又成了整个后宫的焦点,所以以后跟着她就能平步青云,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了!?”
“奴婢不敢,奴婢绝无此意!”连翘赶忙跪地磕头,目光虔诚又执着的说,“奴婢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又怎么会忘记主子对连翘的一番恩情,反过头来背叛您?”
“但主子您有所不知,这骆心安实在是非常狡猾,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她的警觉,奴婢迟迟没有动手,也是因为一直在等待合适的下手时机,以免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合适的下手时机?”女人闻言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接着猛地攥住拳头,艳红色的指尖狠狠地刺进了手掌之中。
“你刚到骆心安身边的时候,这么跟我说,或许我还能相信你,你一个月的时候跟我说,我可能也不会怀疑,可现在你已经在她身边将近四个月了,这一百二十多天,你天天在她身边,别告诉我你连一个下手的机会也找不到!”
“你不仅没有按我的旨意下手,反而荣升成她的司膳大丫头,现在你再回头跟我说这话,以为我是傻子吗!?”
连翘紧紧抿住嘴唇,脸上再没有了在骆心安身边时那副羞怯胆小的样子,反而目光锐利坚定的狠狠的磕了一记响头,整个人虔诚的匍匐在地上说,“奴婢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主子在气头上都不会相信,但主子请您仔细的想一下,骆心安如果真那么好对付,当初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女人都栽在了她的手里?奴婢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尽可能的取得她的信任,否则就凭她的警惕心,奴婢若是擅自动手,现在主子见到的可能已经是奴婢的一捧骨灰了。”
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就算再怒火中烧,女人也不得不承认,骆心安的确是个非常邪门的狠角色,简直跟灾星一样,谁碰上谁死,最可怕的是她还非常聪明,一般的手段根本骗不了她。
现在连翘能当上敛华殿的大丫鬟,以后动起手来只会更加方便,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些到底她都懂,可即使心里这么想,脑袋却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一想到骆心安才刚入宫就已经蒙受荣宠,艳压群芳,她心里就再次掀起熊熊妒火,恨的掌心都流出了道道血痕也没有察觉。
骆心安这个狐狸精就是个天生的贱人胚子!没入宫之前就与靖王和太子纠缠不清,还不忘勾引陛下,来个一石三鸟,仗着皇上对她有几分宠爱就无法无天,现在才进宫两个月就被翻了牌子,在这个宫里都快鼻孔冲天横着走了,以后要是再被封个品级,岂不是要将她们所有人全都踩在脚下了!?
一想到这些,她阴冷的眯起了眼睛,沉默了许久才冷声开口,“好,姑且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行动呢,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动这个手?”
“告诉你,我的耐心很悠闲,再也没有这么多功夫陪着你耗下去,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表忠心,只想看最后的结果。”
听了这话,连翘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势在必得笑容,“主子请宽心,奴婢一直迟迟不动手的另一个原因,也是在等您的意思,如今有您这句话,奴婢自然不会再跟骆心安客气。”
闻言,女人的脸色才有所舒缓,勾起嘴角讥讽一笑,“你说的没错,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不想在看到骆心安再在这个宫里碍眼,究竟怎么做就看你对这件事有几分把握了。”
“主子放心,就算您不叮嘱,奴婢也早就有了下手的意思,如今奴婢已经是骆心安的心腹,每天都能接触到整个敛华宫的一切衣食住行,保证她就算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奴婢身上。”
女人终于被这一句话取悦了,抬起红色衣袖低低的笑了起来,“好,有你这句话,我就静候你的佳音了。只要事成,加官进爵,金银财宝,你要多少有多少,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
“谢主子盛恩,连翘一定不辱使命。”连翘重重的磕了个头之后,重新披上黑色的斗篷,再次消失到无边的黑夜之中……
第二天,骆心安吃饭的时候,摆在自己跟前的那一瓶酸甜果茶,香气似乎比方才更加浓烈了几分,骆心安只是闻味道就感觉到一阵不舒服,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仍旧笑着捧起了茶杯。
当舌尖触碰到果酒的一刹那,她立刻尝到了与原来不同的味道,说来也奇怪,她那头晕恶心的毛病虽然没有治好,但是味觉却比以前灵敏了很多,只要稍微又不适口的东西,她的胃立刻会一阵剧烈的涌动,逼得她差一点就吐出来。
她的眼睛立刻暗了一下,作势一仰头喝下了果茶,却不动声色的将茶杯里的液体全都灌进了宽大的袖子里,一滴都没往嘴里送。
接着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全都如此,骆心安最爱喝的那瓶果茶里面,每天都有奇怪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是因为她突然敏感的味觉,而让她很敏锐的察觉了出来。
在第十天的时候,连翘在后厨房里亲自操刀,一个晶莹剔透的玛瑙壶放在一边,里面已经摆满了切好的杨梅、苹果和山杏,就等着浇上一碗蜂蜜冰糖水调试味道。
这个时候她非常警惕的扫视四周,确定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之后,悄无声息的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纸包,迅速打开往糖水里倒了进去。
白色的粉末无色无味,慢慢的溶解在水中,就在她准备把最后一点粉末导进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在背后钳住了她,连翘猛地瞪大眼睛刚想尖叫,另一手又堵上来,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惊恐的发出“唔唔”的声响,猛地一回头,陡然看到了宝珠和宝珍的脸,整个人都懵了,宝珍拿起那一包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纸包,冲她冷冷一笑,“好妹妹,小姐可是等你很久了,你这便随我走一趟吧。”
说着她一挥手,身后突然窜出两个持刀影卫,这一瞬间,连翘的脸彻底失去了最后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