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才说今天太晚了,等他整理一番再一同带回永宁城去。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个做师兄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老实人,要是刚好将那些她要用的扣下了,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顾诀神色清正,“既然要借,怎好劳烦华大人动手。”
这一声出口,便见十个人腰背笔直的青年列队入内,模样板正的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反正来搬书的人也已经备齐,让华岸安心回都城就好,这边的事就不必他操心了。
便连陌念初都忍不住目瞪口呆:顾诀这厮做事着实利落。
她原不过就是想要弄几本对安氏病情有关的药经,他倒好直接把所有书都给搬回去了。
顾诀转而看她:“天色不早,先去驿馆歇下。”
她不知该做出表示,点点头应了同众人一道往外走,这里都成这样了,断然没有再多呆的道理。
陌傥升走在后头,还在说一些华大人真是仁心仁德之类的话,总之搬了人家这么多的书,别的好处是没有了,这好听的话还是得多说一些的。
柳暗花明等在了门头,一见她出来两人便齐齐松了一口气:“我还不知道小姐让我们去买白玉酥是这个意思,要不是姐姐在我这脑子是肯定转不回来的。”
柳暗看她安然无恙,面上反而有些怪异:“我们在半道上碰到了顾相,我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入了长庆城顾相就被那么些人围的团团转,这也是可以随便遇到的?
一见到华岸,陌念初便将她们支走了,这姐妹两一个太大条,一个细腻的过了头。
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先回去吧。”
……
顾诀一夜都没同她说一个字。
那人一贯的云淡风轻,她倒是险些给憋坏了。
安氏心心念念的要吃糖:“念初……你怎么不给我吃了?”
她从袋里取出早就备好的松子糖递过去,安氏最近最近记性好了很多,自然也就不同从前那般好哄。
就是这吃糖的功夫,也不忘问“你给阿相了吗?生的好看的人要多吃糖才能更好看?”
这种神一般的逻辑,她也是没有办法矫正。
只好认命的点头:“给了给了。”
这么一说,却忍不住想顾诀好像还真挺喜欢吃糖的,这一点倒完全不像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右相大人了。
陌念初的目光透过车厢,隔壁马车车帘被风扬起的时候,她偶尔可以看见端坐着的顾诀,身姿朗朗,像极了山水从容间的修竹。
朱唇不禁染了点点笑意,便觉这冬日里都没有多少寒冷。
安曼憋了好久才问:“昨日若不是顾相及时来了,你真的会把那药吃下去吗?”
陌念初轻笑:“你觉得呢?”
其实那时候也没什么别的选择,若是这药真的有问题,华岸必然也不会真的让她服下,出手阻止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一定程度上还可以打消他心底里对她的怀疑。
一举两得,并无不可。
安曼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在一旁好奇的问:“你喜欢顾相吗?”
这话倒是冷不丁给了她一个霹雳,正了正心神,回过头来见小姑娘:“他很好。”
其实也只憋出这么三个字。
安氏一边咬着松子糖,神色是十分的认真:“错了,是特别特别的好。”
安曼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那你喜欢他吗?”
陌念初忽然回眸,略有些清冷,顿时让车厢里没有声响。
有些惧怕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安曼逐渐愿意同她说话,并不代表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全部没有了。
安氏一颗糖咬的咯嘣响,忽的停了下来,眸中满是担忧之色:“念初啊……你不小了,不喜欢阿相这样的?难道真的同曼曼过日子吗?”
还不等她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安氏便愁的掉起了眼泪,“都是我做的孽啊,怎的将你们两个养在一处了,好端端的两个姑娘哟!怎么还都不肯嫁人了,难不成真要姑娘娶媳妇了!”
陌念初:“……”
安曼:“……”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满满都是无奈之色。
她好话说了一箩筐,连忙将人安抚住了,等回了永宁城就开始物色好对象,也不仅是她,就连安曼的的八字也一起送到官媒那里去,不怕这女儿嫁不出去,就怕她这个做岳母的到时候挑花了眼。
奈何安氏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儿,还抬着一双蓄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她:“你下去,我不让你同曼曼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