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刚正有力,不难看出落笔之人的一身正气,而那副字帖下面,却还藏着一副没有画完的丹青。
夙钰掀开字帖,抽出那副丹青细细端详着,那是一副貌美女人的丹青,清澈的眉眼,与夙钰梦中的那个幻影如出一辙般,夙钰忍不住提起笔,想要将这幅丹青画完。
这画上的女人,是谁?
他怎会对她有着这样莫名的熟悉?
而就在夙钰正要落笔时,惊觉脖颈一片冰凉,夙钰的手抖了下,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画笔。
架在夙钰脖子上的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夙钰没有动,身后之人显然为之怔了怔,大概是没有想到夙钰能够这样冷静地面对刹那间的生死。
“你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低沉轻缓的男声,夙钰能够从他的气息中感知到他的功力身手不在自己之下,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怕是连全身而退都难。
手心捏着的扇坠越捏越紧,无端端冒出的汗水将整个手心都浸湿了,夙钰很想回头,回头看看这个人,是否如他想象的那样。
“来寻你的人。”夙钰说,眼神定定地盯着桌上的那幅丹青,握着画笔的手终是落了下去,在那丹青上添了几笔,为那画中的女子更添了几分神韵。
脖子上的寒剑仿佛又朝着他的脖子靠近了一分,“你真的不怕死?”萧靳又问了一声。
他当然怕死,只是,他不知怎地就是相信,他能够容许自己潜入他的书房,就代表,他其实并不打算要自己的性命呢?
夙钰放下画笔,伸手抚了抚画中的女子的眉眼,轻笑着问道:“她是我的母亲吧?她真的长得就是这个样子吗?倒是同我梦中的样子没有多少分别呢!”
夙钰自顾自地说着,自动无视了萧靳一般,萧靳听着夙钰的这番自言自语,没来由地冷哼了一声,陡然收回剑丢到了一边,冷不防牵制住了夙钰的另一条胳膊,在夙钰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掰开了他那捏着扇坠信物的手,手心早已被汗渍浸透,就连扇坠上也未能幸免地沾上了汗渍。
“你到底是谁?”萧靳看了那扇坠一眼,他自然认得那扇坠,自是自己当年的心爱之物,只是已经丢失多年,他也曾苦寻过,可这么多年过去,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如今,这扇坠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到底意味着什么,尽管他能够掌控周国的一切,到底猜不到眼前的少年与这扇坠到底是什么干系,为何会带着这扇坠潜入他的靳王府。
夙钰冷静地回过头来,对上萧靳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他们的关系,顷刻间仿佛已经无需再多证明,那相似的眉眼,那眸子中相似的神韵,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够证明他们的关系呢?
二人对视良久,萧靳的双肩陡然颤动了两下,“你……”
“你认得这扇坠……那你……可认得我?”夙钰指了指自己,他希望萧靳能够与自己相认,却又不确定他是否会真的与自己相认。
传言,周国靳王多年未娶,府中更是连一个姬妾都没有,他是为了这画中的女子吗?
夙钰很想知道,他是否如传言中的那般深情,若是当真,那么眼前这个人,定然是值得他相认的。
“你……”萧靳指着夙钰,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真的是……怎会……怎会……”
“怎么不会!”夙钰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抡起了的袖子,将自己手臂上的胎记毫无保留地亮在了萧靳的面前,这是家族遗传的胎记,根本不可能造假,他深信若是萧靳是他的亲生父亲,手臂上定然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胎记。
夙钰期待地看着萧靳,等着他同样撩起袖子,良久,萧靳真的当着夙钰的面撩起的自己左手的袖子,在同一个地方果真有着同样的胎记。
夙钰整个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是了……无需再多证明,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苦寻多年的亲生父亲无疑。
只是,夙钰还是不敢确定,即便眼下,他们的关系无需再有质疑,他就真的愿意认回自己这个儿子吗?
空气仿佛有片刻的凝滞,正当夙钰忐忑不安时,萧靳突然一个拥抱紧紧抱住了夙钰,“儿子?”
夙钰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有些晕眩,耳畔回荡着萧靳那爽朗的笑声,“哈哈哈,真的是我儿子吗?哈哈哈哈……本王有儿子了!”
夙钰已经不记得当晚萧靳到底抱着自己笑了多久,只是第二日,燕京盛传,摄政王靳王殿下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全城同贺。
可这消息也在有些人的心中砸下了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