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需要弄清楚朝廷之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了。更何况无论是李欣儿还是公孙兰都曾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自己跟着李适之是不明智的选择。
王源虽然觉得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应该不会受到牵连,但他也不愿迷迷糊糊的卷入其中,起码在危险来临的时候,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或者是备用的计划,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弄清楚当中的关窍。
在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明日的梨花诗会上的时候,王源独自一人来到住所西边的小竹林边,想好好的理一理其中的关节,然而所知甚少,想弄自己弄清楚也很困难。
“二郎,又在构思什么妙句呢?”柳熏直面带微笑现身,缓步走到王源身边。
王源摇头道:“并不在构思什么妙句,只是看看风景罢了。”
柳熏直呵呵一笑,低声道:“你瞒不了我,刚才的事你害怕了?害怕跟着李左相没有好前程了?”
王源微笑道:“本朝左相和右相之间的一些事情我早已耳闻,若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我早就卷铺盖走了。再说我只是个蝼蚁般的人物,风雨再大,最先吹断的是这些柳树竹子,而我只需一片树叶便可栖身,谁会注意我这小小的草民?”
柳熏直轻挑大指赞道:“不错,你能这么想就对了,说到底,你我都是蝼蚁,片叶便可遮身,朝中的风雨跟我们其实没有关系。咱们要做的便是顾眼前之事。我不妨明白的告诉你,左相今日说了,明日梨花诗会必要杀杀某人的气焰。谁若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壮左相之威,左相必另眼看待,那是大好的机会。”
王源微笑点头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柳熏直再挑大指道:“精辟。你能明白就好。”
王源轻拍身边的一杆修竹,缓缓道:“我并不为不该担心的事担心,我只是有些疑惑。虽然朝廷大事和我等小人物无干,但我总想弄个明白,不然心中总是不舒坦。”
柳熏直呵呵笑道:“你说说看,看看老夫能否帮上你。”
王源想了想道:“柳先生,据我所知,此次弹劾涉及了太子殿下,皇上贬斥了韦坚和皇甫惟明,其用意怕也是敲打太子殿下,我斗胆猜测,陛下恐怕也是怀疑皇甫惟明和韦坚真的在密谋什么的。”
柳熏直脸色有些发白,四下看看无人,低声道:“二郎,你这话跟我说就罢了,心里明白也罢了,可千万莫要跟第三人说出来。妄度圣意是要杀头的。”
王源轻笑道:“我说了,只是好奇而已,柳先生要是怕担干系,大可去告发我。”
柳熏直低眉佯怒道:“岂有此理,你竟然如此侮辱我。”
王源笑道:“开个玩笑而已,这里并无第三人,咱们随便聊聊也无妨,除非你担心我会去告密。”
柳熏直叹了口气道:“你若这么想我也没法子。”
“我只是纳闷,既然有所怀疑,反倒将此事压了下去,这态度让人不懂。毕竟这是弹劾密谋废立之事,连我都能联想到是背后主谋之事,为何……”
柳熏直轻声道:“你真的想知道?”
王源道:“柳先生给我解惑一番,我心里容不下疙瘩,你放心,我只是听听,若漏出半句,天厌之,地厌之。”
柳熏直看着王源半晌,摇头道:“老夫很奇怪,你既自认是蝼蚁,为何对这些感兴趣。”
王源笑道:“蝼蚁也有志向的,不然为何我不在永安坊当蝼蚁,却跑来这里当蝼蚁,明显这里的风雨要厉害的多。”
柳熏直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有志气的蝼蚁,如此我便试着为你解惑一番,不过这都是我一家之言,经我之口说出,出了这柳园我便不认了。”
“那是自然。”王源笑道。
“你说的没错”柳熏直道:“陛下的态度是有些暧昧,这正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你可知韦坚刑部尚书的位置是谁坐了么?”
王源摇头道:“我怎知道。”
柳熏直低低一笑道:“李林甫推荐了杨慎矜,陛下恩准了。但皇甫惟明的兵权,陛下却没有给李林甫推荐的人接受,而是交给朔方、河东两道节度使王忠嗣。你若知道这个王忠嗣是人人皆知的太子密友,怕是你更会糊里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