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和马忽然被人推醒了。
他睁开眼睛,愣了几秒才看清楚是谁把他叫醒。
“千代子?怎么又打雷了?”
“才不是!还有,我害怕打雷来找老哥,那都是小学的事情了,我高一了!”
和马拍了拍脑袋,让自己快速的清醒过来,然后他看了眼千代子的睡衣,说:“不行,我们是兄妹……”
“我打你哦!有人用小石头砸我们家窗玻璃呢!”
和马一听,一个激灵完全清醒过来。
“出去看过了吗?”
“我哪儿敢,最近老哥你招惹的都是会用枪的,我还把阿茂按住了。要不我们直接报警吧?”
和马想了想:“不了,如果是敌人,不会用小石子砸窗户的,肯定会直接杀进来。我出去看看。”
说着他下了床,麻利的穿上外套。
千代子把木刀塞他手里。
“够不够,要不拔真刀吧。”她担心的说。
“你疯了吗,我拿着明晃晃的真刀出去,人万一是喝醉酒迷路过来的,那不得把人吓死?”
和马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拎着木刀出了房间,直奔玄关。
路上经过厕所的时候,刚好听见小石子啪的一下砸到厕所的小天窗上。
石子很小,别说砸烂窗户了,甚至不能在玻璃上留下划痕。
千代子:“外面那人一直换位置砸,而且完全不砸楼上,显然知道二楼都是房客。但是他不清楚一楼的分布。”
和马点头:“知道了。”
他直接开门进道场,往院子那边绕。
院子视野好,不容易被暗算。
打开院子的门的时候,和马还留了个心眼,躲在侧面用手拉着拉门的尾部,把门拉开。
这样外面要是有埋伏,第一时间扫不到他。
打开门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
围墙外有个人影,看那双马尾的头型,和马大概知道是谁了。
对面开口了:“哇,你这么小心翼翼的,看起来好逊啊。”
和马这才大着胆子走出门外,出去才发现这天飘着小雨呢。
围墙外的人打着伞,站在雨里。
和马:“你直接按门铃多好,扔石子是怎么回事,活像偷偷来约暗恋女孩的小学生。”
“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话,就不惊动你妹妹和徒弟来着。我成功了吗?”
“没有。”和马摇头,“进来吧。”
“你出来。”对方说。
和马挑了挑眉毛,低头看了眼睡裤。
他总觉得这不是出去一下就能完事的事情,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换条裤子,对面先说了:“穿上外套,陪我走走吧。”
和马点点头,转身往屋里去。
千代子就等在他身后,一看他转身,忙问:“是北川吗?这么晚了还下雨,要出去走走?有什么事情不能进来说吗?”
和马看了眼妹妹:“家里有剩饭吗?帮我装个便当。然后还有麦茶,给我灌一壶满的。”
话音落下,阿茂转身就准备去了。
“哥?”千代子看着和马,“这是要干啥?”
“去远方看看吧,大概。”和马耸肩。
千代子脸上写满了疑惑。
憋了几秒,她挤出来一句:“私奔?”
“你暂时就当是这样好了。”
说话的当儿,阿茂拿着和马的裤子、便当、麦茶还有雨伞跑进道场。
这下省得和马进屋换衣服了。
套上裤子,接过阿茂手里的东西,和马看了看千代子,然后对阿茂说:“我去去就回。”
“师父您慢走。”阿茂毕恭毕敬的鞠躬。
和马拎着东西,本来想转身从院子出去,但想了想,还是走正门吧,走正门比较正式一点。
片刻之后,他出了门,撑开雨伞进了雨中,走向北川沙绪里。
北川沙绪里后退一步,让自己进入路灯的光照范围。
和马这才看清楚她穿着短袖短裙的水手服,背着吉他,手里提着不知道装了什么的书包。
水手服明显自己改过了,变得更接近几十年后日系女团的那种“打歌服”。
“你穿这个上学,学校会放你进去吗?”和马调侃道。
“会啊,为什么不会。他们都已经允许一个极道千金上学了,一件水手服而已。”
“他们允许你上学,难道不是因为教师工会什么的需要你家罩着吗?”
“也有那样的原因啦。”北川沙绪里满不在乎的说道,“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她从书包外侧的口袋里掏出叠好的红围巾,塞给和马。
和马:“这是送给我的?你送之前至少把塑料包装撕了换个可爱点的彩纸包一下啊。”
“我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的啦,将就下得了,知足吧。”
“半夜的便利店原来不给包装的么?”和马咋舌,“不过,最近东京这么热,你居然送围巾……”
“因为刚好看到在打折啊。”
“别说出像是千代子会说的话啊,你应该和保奈美一样,钱包里都是万元大钞吧?替找钱的店员想一想啊。”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啊,我送你东西拿着就完了。再磨蹭天都要亮了,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呢。”
和马耸了耸肩,把还没开包装袋的围巾塞进装便当的袋子。
装是装起来了,但他嘴上还要调侃一下:“得了,我送你便宜发夹,你送我便宜围巾,我们这就算扯平了。”
“是啊,扯平了,所以接下来你来不来,全凭自愿。”北川沙绪里转身,迈开脚步。
和马跟上去。
不过刚刚北川转身的这个场景,让和马想起上辈子很喜欢的一首摇滚。
于是他轻声唱道:“她明白她明白,我给不起,于是转身向山走去。”
北川沙绪里惊讶的问:“中文?”
“我一个东大学生,懂中文不是很正常吗?”和马如此搪塞道。
“东大好厉害啊。”
“是很厉害啊。”
就这样和马跟北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漫步在小雨飘飘的夜色中。
和马没问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只是跟着女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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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和马和白峰不远的垃圾桶后面,若宫大辅问花房隆志:“怎么办?”
“还用问?走啊!跟上去!对了,你回住的地方把摩托车拿出来,万一这俩开始搭夜班公交,我们就靠摩托追了。”
“哦,好。”若宫大辅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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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沙绪里没有迷惘,仿佛一早知道该去哪儿,她头顶的词条在闪闪发光:去远方。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领着和马,从一个无人看管的铁道口走上了铁轨,顺着铁轨继续前进。
“说道去远方,”和马说,“果然第一反应就是沿着铁轨一直走啊。其实真正要去远方,应该坐飞机。”
“你这么说的话,那应该坐火箭,”北川沙绪里反驳,“那才能去到人类现在能抵达最远的地方。”
和马:“宇宙,人类最后的边疆。”
“你非要在和女孩子浪漫的时候背星际迷航的开场白吗?女孩子谁懂这个啊!”
“你这不是懂吗?”
北川沙绪里扭头看了眼和马,叹了口气:“你这不行啊,完全不行。你这么不懂风情,道场的妹子们到底图啥呢?”
“也许她们图的就是不懂风情?”
北川沙绪里撇了撇嘴,把目光转向前方。
她迈着仿佛小学生春游踏青的欢快步伐,精准的踩着一根根枕木前进。
路过的铁路信号灯亮着红光。
“信号灯亮红光,前面的区段有列车。”和马指着灯说。
“安心,我们很快就要走上岔路了。”北川说着,看到前方有个扳道的拉杆,“大概就是那个拉杆!我们往分叉的路上去。”
说着她奔跑起来,很快到了拉杆旁边,随后指着一侧:“看,真的有分叉!”
“你没调查过啊?”
“我只看过地图啊,实际情况如何,只能靠想象嘛。”北川沙绪里蹦蹦跳跳的走上分岔路。
和马稍微加速,经过扳道杆的时候,他发现那拉杆已经长草了,大概很久没有人来扳动。
再一看那条分叉出去的铁路,枕木下面已经长出了青草,甚至有的枕木上还出现了木耳。
看来走这条分岔路,不用担心被突然出现的列车撞飞。
和马继续加速,追上已经走远的北川沙绪里。
女孩现在走在铁轨上,仿佛走钢丝一样,还张开双臂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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