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一度的述职期,算是每年官职调动的频繁时期,说不准就有哪位老大人即将退下来。
王子腾瞄上的就是今年即将空出来的兵部尚书一职,在六部尚书中不算权力最重,但也叫人不敢小瞧,和他的路子也很是相符。
但便是原先的尚书大人已经准备告老还乡,从位置上退下来,谁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盯上了这个职缺?也不知道要挡了多少人的青云路,毕竟上去一个,下边才能空出一个,能盯上这个位置的谁不是势力根深蒂固的?能让你一个地方上来的人抢了位置。
可想而知其中的困难程度。
但王子腾也不是毫无胜算,一来他自己确实有能力,不是个绣花枕头;二来他是勋贵出身,自然有不少故旧愿意为其摇旗呐喊;三来他有一门好亲戚,就是他的妹妹嫁到了贾家,是贾攸的二嫂。
要知道,贾攸担任吏部尚书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自己和他的这一层亲戚关系,便是自己不说,自然也有人会看在贾攸的面子上,稍稍抬手。更何况,自己早就有所准备,叫妻子和贾家拉近关系,从妻子的来信中可以确实是卓有成效。
但是没想到,两家人来往密切,竟然有这样的弊端。他苦笑,想必他的吩咐,妻子之所以乐见其成,也有这件事的牵扯吧?
他清楚,自己这段时间最要紧的便是谨言慎行,不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为此,他也再三敲打的身边的人,不得仗着主家的势力在外头为非作歹。
就连京中,他也一连去了好几封信,尤其是给大哥王子胜的,叮嘱他这段时间看好仁哥儿,不要叫他出门惹事。
可谁成想,竟然在这个阴沟里翻了船。
若是在这时候被翻出来,落下一个治家不严的坏名声不说,自己的前程怕也是要大受影响。
贾攸啊贾攸,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王子腾暗叹道,但是偏生,他又不得不领下这个人情。
虽说两家人都清楚此事是王家已经出嫁的姑奶奶王氏挑动的,但是任谁看,王家才是主谋。可以说,贾攸此举,也是在间接提醒自己,让自己早有准备。
自己此番如今可谓是雄心勃勃,已经联络了不少人,但若是在紧要时候被人挑破这件事,自己势必将会陷于被动。
因此,尽管知道贾攸的目的是为了借自己的手处理这个烂摊子,王子腾还是得多谢他这一举动。
王子腾回过神来,看着下众不敢发声的下属,深吸一口气,回转过精神来,对贾家来人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处理的。另外,多谢你家大人的好意提醒!”
在“好意”两字上,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啊!明明是贾家的媳妇惹出来的乱子,偏生这事王家出来的姑奶奶,又把王家拉下了水。
那来人恍若未闻王子腾话中的深意,恭敬的垂着头,说道:“王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原话带到。”
见状,王子腾更是噎了一口气,随后无力地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是!”那小厮闻言当即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趁现在天色还不算太暗,快马加鞭,应当还能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去。
不多时,便听见驿站外头传来几声马声,之后是马蹄声,随着马蹄声渐渐远去,王子腾这才安下心来,叫人请来随行的几位先生。
看着陆续进到室内的下属们,他先是沉声不言。随后,王子腾才叹了口气,对着自己的心腹师爷陈野说道:“陈先生,你先看看这封信。”
陈野不作言语,默不作声地接过信件一扫而过,却是不动声色,在王子腾的示意下将贾攸的信件传给其他人看。
待身边的人轮了一圈都看完了之后,这才将信件交还给王子腾。
“陈先生,您怎么看?”王子腾问道,他素来很是倚重这位师爷,尽管屡次科举不第,但是才华的确不差,尤其是在揣度人心,出谋划策方面,十分擅长。王子腾这些年来在官场上纵横捭阖,也多有赖于此人的谋划。
因此,他十分尊重这位陈先生。
陈野拱拱手说道:“东家,此事想必您心中也有腹稿了。为今之计,便是快刀斩乱麻,趁事情没被揭出来之前,咱们得先处理了这件事。”
王子腾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这快刀斩乱麻——”他的声音有些迟疑。倒不是说他心慈手软,只是此事之中,王家涉及颇深,真的要处理干净,怕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