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场其实就是乡政府的后院,前方一个大门,左右两边一排厢房,右边厢房层层叠建形成一座小阁楼,后面是大堂,也是周毅博办公的地方。
阁楼木色鲜艳,漆画神活,一看就知道是新翻修的。门口挂着绣花门帘,窗户贴着鸳鸯剪纸,处处细心备至,显然是名门闺秀的闺房所在。
住在阁楼里的正是周毅博的独生女儿周凌云。凌云年方十六,长得眉清目秀玲珑有致,光从外表上看绝对是个娇滴滴羞答答的可人儿,只不过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脾气比他父亲还臭,谁敢顶她一句话,手中经常握着的那条鞭子就抽过来,丝毫都不留情面,常把手下的几个丫鬟打得头破血流。
周毅博也就这么一个女儿,加上原配夫人早死,对她百依百顺,从来不跟她脸红半次,只要不跑出这个院子就行。外面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日本鬼子,一个大好女子跑出去,简直就是一块嫩肉送进狼嘴。
乡政府大院也就千把平米大小,比不过现在公园的一个小角落。周凌云天天面对这几个无聊的士兵,心里闷得慌,脾气越来越大,不只打丫鬟,连几个看门的士兵都被她打得哭爹喊娘。
这日起床,一开窗就看见好些个陌生人在操练场排队,乐得这个丫头片子手舞足蹈,于是虚掩着窗户把几个人认认真真盯过一遍,最后把眼光落在陈四海身上。
陈四海刚满十六岁,长得器宇轩昂,说不上貌比潘安宋玉,但是跟阿虎乐乐小乙等人相比,显然要胜出一大截。周凌云看得面红耳赤,一颗芳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下了决心要跟这个少年认识认识。
不过父亲说过,什么时候都可以瞎玩,就是部队训练的时候不能进来捣乱,否则就是亲闺女也要受到惩罚。周凌云就这么呆呆趴在窗台上,死死盯着陈四海。
咦?还有一个人没看到脸。
周凌云刚开始以为背对着窗户的那人是父亲部队里的人,仔细一看不是,又有新面孔。好不容易等到陈远方走到能看见脸面的地方,周凌云急忙把眼神追过去。
哇,成熟男人。
周凌云从小跟着父亲长大,对成熟稳重的男人有天然的亲近感,心底深处总会有一种想法,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
眼前这个男人,跟那个少年有点神似,不过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刚毅,络腮胡渣上写满岁月沧桑,让人忍不住想扑进他的怀里,融化进他的心中,看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故事。相比之下,那个少年逊色不少,没气质没故事,不值得一看。
少女的心思,除了多情还有善变,一下子看这个帅哥脸红心跳,一下子看那个熟男变成花痴。周凌云正处在花样年华,每天晚上都梦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美男子骑着白马款款而来,一把将自己揽入怀中,用一个深深的吻将自己彻底融化。
对,梦里的那个人就是他,就是他。周凌云再也忍不住了,火烧火燎的性格让她迫不及待跑下阁楼,直接冲进去操练场。
周毅博并没有在操练场,今天带队的是马副官。马副官见周大小姐突然闯进来,头皮开始生疼。对于这个大小姐,他一点法子都没有,有几次差点被她那条没长眼睛的鞭子打到,再怎么样都只能哭笑不得,不敢在周团长面前抱怨半句。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马副官扔下正在操练的队伍,挡住周凌云,“有什么事您赶紧吩咐吧,我让下人马上去办。这里是操练场,周团长也说过了,你可不能来这里捣乱啊。”
“让开。”周凌云并没有多说话,竖着柳眉,横着杏目,丝毫不给马副官说话的余地。马副官无奈,只得让到一边,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周凌云强作镇定走到陈远方面前,抬起双眼在他脸上细细打量,似乎不放过任何一个毛孔。陈远方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但是看到马副官都不敢得罪这个人,知道她来头不小,也不好发作,客气道:“姑娘有事吗?”
这一句话轻轻柔柔,像一股甘泉流入对方心中,周凌云的脸腾地红了,红到脖子根去,整个人完全乱了方寸。这在以前从来没遇到过。一个天不怕不不怕的奇女子,此时此刻竟然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我,我,我。”支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出不来,周凌云急得直跺脚,不停嘟囔,“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嘛?”
陈远方完全闹不明白眼前这个千金大小姐到底起什么疯,神神叨叨,神经兮兮,好像是哪根筋搭错了,急忙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吗?”
“哎呀,你坏死了。”周凌云彻底乱了方寸,光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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