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去公司要说法,人却把他赶了出来。只一个劲的指责他泄密,说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他们有证据。”
说到这里,舅妈满是泪痕的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恨色:
“什么证据,其实就是那个部门的领导,自己出卖了公司的机密拿了回扣,现在被公司知道了,就都栽赃到你舅舅头上了,刚好你舅舅被开除了,有嘴说不清,他就随意的污蔑了。”
“什么?”
叶紫震惊,脚步停住了。舅妈看她一眼,停了两秒继续往前走:
“你舅舅心眼太实。被人污蔑,又觉得公司上下人情太凉薄,受不了这个打击,那天晚上又多喝了几口闷酒,就想不开了。”
“太过分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舅舅宁死也没去申诉吗?”
叶紫生气,暂收了哭声,心有不甘的说道。
舅妈忍了忍泪,冷冷的哂道:“申诉?申诉有什么用能换回一条人命吗?那些人黑了心肝,所有的假证据都做好了,你舅舅已经不在了,现在再去申诉又能有几分胜算?”
她说的是实情,叶紫心头那股怒气被堵了一下,压的心中疼痛。
舅妈看看她,没说话,闷闷的领着她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两人就到了遗体停放间。找了负责看守的人领着,才一起进去。
看到舅舅仪容的瞬间,叶紫的眼泪又禁不住夺目而出。
舅舅还是那个记忆中的容貌,但是他却与自己阴阳两隔了。他躺在这寒气迫人的冰棺里,脸色像记忆中父母的脸色一样白。
那是死亡的颜色,她很怕这个颜色,这种白,让她恐惧。
眼泪簌簌而下,止不住。她双手抓着凉彻骨的冰棺,目光落在里面的人脸上,心如凌迟一般疼痛。
“小紫。”
舅妈突然开口。叶紫侧眸看着她,她却没有转过脸,依旧看着冰棺里的丈夫说道:
“你舅舅死后我去托人问了。他们公司里有人偷偷告诉我,这次你舅舅被开除是因为得罪了人。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人。”
舅妈的脸这才抬起,看向叶紫,那脸色竟是跟冰棺中人一样的白。
“舅妈……”
叶紫哽咽,明白她的所指,心被内疚淹没。
她以为舅妈会恨她,会骂她,她也想说对不起。可是没想到,即便是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舅妈的脸色依旧平静:
“小紫。这件事不怪你。我知道你一个人在滨海过得艰难。我和你舅舅也势单力薄,没能力帮你。这些年,小文没让我们操什么心,我们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贺家……”
心绪难平,她气息明显不稳,目光又从叶紫脸上挪到冰棺那边,看了一眼,喃喃道:
“你舅舅生前就说了,如果能从那个家庭里出来,对你或许更好。”她的目光重新挪到叶紫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责怨,反倒多了一抹心疼:
“但是我们都知道你有你的不容易。你爸爸妈妈留下的公司得靠那家人给你撑着。这些年难为你一个女孩子了。如今你舅舅这样,你也该看明白了,以后的路要想清楚怎么走,实在不行,该放就放了吧。”
看明白,徐秋萍的狠戾,她应该看明白,贺家这样豪门里的黑暗艰辛她要看明白。实在坚持不下去,为了自己的安全,也只能放弃父母辛苦打拼的产业了。
舅妈就是这样的意思。丈夫去世了,她没有半句怨言,反倒借了这件事叮嘱了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叶紫所有的情绪都缠在了心头,脖颈仿佛被谁攥住,说不出话来,只低了低头,咬着唇,一个劲的掉眼泪。
舅妈也跟着沉默了一会,直到工作人员来催促,她才拉起了叶紫冰凉的手。
出来的一路,两人都没说什么。快到礼厅的时候,舅妈才道:
“你舅舅的事情你外婆还不知道。我让我侄女把她接走住几天去了。她年纪大了,我怕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回头你去看她,也不要跟他说,就说舅舅有事忙,不能来看她。我准备丧事办完之后带她去跟小文那边。这个地方……也许就不回来了。”
“你们要出国?”
叶紫又是一惊。舅妈看看她,泪痕明显的脸上现出了一抹柔色:
“是。移民不太容易,先出去,走一步算一步,小文还有半年就结束学业了,是留在外面还是回来发展都不一定。即使回来,我们也会换个地方生活。”
她说到这里,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突然目光深邃,“你不用担心我们。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