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拇指擦掉我眼角没干的泪花。
我浑身一个激灵,推开他直接找来照顾奶奶的佣人,要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件不落的告诉我,她咬紧牙说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冷笑一声,直接拿起剪刀指着她:“如果再不说,我就一剪刀插进你的脖子里!”
我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看着都害怕。
佣人被我吓哭了,哆哆嗦嗦地说了一个人的名字——陈曼冬。
她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如果陈曼冬跟这件事无关她不会特意提起。
我身体晃了晃,一下子就摔倒地上。
陈曼冬对付不了我就欺负奶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次甚至把人害死,唐门为了维护她,谎称奶奶是发心脏病去世,并且匆匆将遗体装进棺材,就是为了掩饰这一切。
……看看,这就是我生活的环境。
我没有丈夫,是一个寡妇,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异类,负责帮他们赚钱仅此而已。
无论是之前秦程风设计陷害我,还是后来秦程风跟陈漫冬通奸被抓住,甚至是这次陈曼冬害死奶奶,唐门都有很清楚的取舍——我是一个外人,他们才是自己人,人总是护短的。
重新拿回总经理的位置,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和秦程风对抗,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做了策划,到了现在才知道,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什么,在他们眼里我还是一个无足轻重任人宰割的人。
我闭上眼睛,细细品尝因为弱小而连累身边的人受害的那种愤恨、痛苦、绝望、无奈的滋味。
……
奶奶停灵七天后就下葬,丧事唐门一手操办,选了一块风水宝风风光光地将奶奶葬进去,外面的人都说唐门有情有义,大少夫人的娘家人过世都怎么体恤,我听着只是笑,一个人痛到极致时那些苦反而不会展现出来。
后来的生活又恢复平静,我依旧是唐门的大少夫人,唐氏的总经理,每天上班下班,在公司和唐门之间两点一线,表现如常,秦程风也有来找过我,策划怎么争夺财产,我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提起奶奶一个字,就好像奶奶真的是突发心脏病意外死亡,而我也根本不知道他跟唐曼冬在背后算计我一样。
当一个傻子其实挺容易的。
傅厉琛没有再消失,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每天下午带我从公司后门溜出去,跟偷情一样,我们总是和苏柏泽他们混在一起,有时候去酒吧喝酒,有时候包一个包厢一群人打牌,更多的时候他就只是抱着我安安静静地看他们耍闹,就极了热恋中的情侣,片刻都离不开对方。
苏柏泽喝了口啤酒,似笑非笑地说:“回头我得告诉老佛爷一声,她的小孙子在外面给她找了孙媳妇,也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苏云也笑:“好主意,老佛爷一直就巴望着二哥讨媳妇,这话听了一定高兴坏了。”
傅厉琛抽了口烟骂了句:“滚。”
他们是在取笑我还是在挤兑我,我没理,跟傅厉琛说去上下厕所就离开卡座。
……
洗了手回来,走到包厢门口听见里面音乐声小了,傅厉琛的声音沉沉的,透着不悦:“刚才那些话以后别说了。”
苏柏泽笑了笑,酒杯互相碰撞的声音特别清晰:“什么不准说?向老佛爷打报告不能说,还是不准说她是你媳妇?”
有人斩钉截铁:“当然是两种,那种女人随便玩玩就可以,扯什么二哥的媳妇,拉低二哥档次,根本配不上!”
短暂的沉默中,傅厉琛的声音那么有穿透力:“配不配,我说了算。”
七个字,掷地有声。
我握着门把的手忽然蜷缩起来。
……
这天,秦程风突然神神秘秘来找我,说最近唐氏有一个大案子,如果能安排他去做,他一定能在爷爷面前露脸。
我知道他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因为唐宋在家里,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少爷,他这个姑爷反而显得什么都不是,现在就急需一个成功来证明价值。
“你要我做什么?”
“你帮我跟爷爷说,我很合适负责这个案子,让他把案子交给我。”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急了:“我们是同盟你忘了吗?我们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呀!”
“我当然没有忘记。这件事我会跟爷爷说的。”
有了我的回答秦程风很放心,换成一副温柔面孔:“阿歆,这件事你一定要做好,这关系到我们的未来,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做寡妇吧,只要我们拿下唐门,我一定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娶你。”
说着他还抱住了我,我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咬紧牙关,心里只想把他扒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