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会回他一句‘别做梦’,渐渐的,日子久了,我懒得回了,他问我就当听不见,他刚干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没有为难我,没有强迫我。
当我回忆完第一百零八遍和傅厉琛的过去,当他第三十遍问我跟不跟他时,我终于无法忍受地开口:“是不是只要我答应跟你在一起,你就会让我离开这个连阳光都晒不到的鬼地方?”
韩西洲声音里有了喜色:“对,是,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马上就打开这锁链,带你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我苦苦地笑了笑,面上已然心如死灰:“好吧,我答应跟你在一起,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间房子,我已经受不了,你快打开锁链。”
韩西洲在犹豫,没立即会因为。
我转而换上讽刺的笑:“怎么?不放心?怕我逃了?韩西洲,我眼睛看不见,这里又是穷乡僻壤,我能逃到哪里去?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韩西洲终究是中了我的激将法,打开了我脚踝的锁链。
终于没有桎梏的感觉,真好。
我被韩西洲牵着手离开.房子,一出门,我的眼睛就因为受到强烈光线而不由得抿紧,但我双手张开,贪婪地拥抱着阳光——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晒过太阳了。
这套房子虽然很大,但是很破旧,我摸到墙壁上,白灰刷的墙皮外翻,起码是二三十年的老房子了,连灯泡开关都是拉绳的,记得小时候和奶奶住的房子就是这样的。
韩西洲不疾不徐地对我说:“阿歆,这个房子好几个月前我就买下了,这个村里的人都去了外地,年轻一辈有点本事的都搬到了城里,只剩下些老的,不是走不动听不见,就是被儿子女儿扔在这儿自生自灭,所以,没人能帮得了你。”
是啊,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帮我,尤其是我的眼睛还看不见,出了大门,面对的不是大树就是黑暗。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止我要离开这里的决心!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的孩子们还在家等我,念念现在很依赖我,豆豆不肯喝.奶粉没了我她不行,还有傅厉琛,他现在一定满世界找我,我必须要离开,哪怕是爬着离开!
接下来三天,我在屋内到门口这段路来来回回地走,记住路上每一样东西,为我的逃跑做好万全准备。
当天晚上,我轻车熟路地离开老房子,我曾从韩西洲口中得知,我们每天吃的饭菜都是从东市买来的,于是我一路往东边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我多么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好心人问问我发生什么事,然后我就可以向他借个电话,打给傅厉琛或者苏柏泽,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可是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到了什么地方,喉咙喊得几乎没有声音,仍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我。
怎么会这样?
这个地方不是有市集吗?
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韩西洲骗了我?
我像疯了似的一直跑,跑到筋疲力竭也不停下来,像是跑得越远,我心里越安心一样。
我听见了鸟叫声,听见了虫叫声,甚至还有野兔山鸡之类的东西从我的脚边窜过,这里是一个森林,不缺飞禽走兽,唯独没有人。
我感觉到似乎天亮了,我实在跑不动,口干得嘴巴张不开,扶着一棵树坐下,大口大口喘气。
“买菜的地方虽然叫东市,但方向是在西边,你一直往东边跑,只会跑进小树林,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韩西洲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索命曲,我心中大骇,爬起来就往来时的方向跑。
救命……
救命啊……
我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大喊。
韩西洲就跟在我身后,脚步很轻,但是枯叶被他踩碎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胆战心惊。
我总感觉他像鬼魂一样黏在我身后,无论我怎么跑他都如影随形。
第一次我这么恐惧失明,原来只能看见黑暗,是这么可怕。
我被一棵树绊倒,重重摔在地上,胸口硌到一块石头,疼得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弓着身体。
韩西洲走过来,轻轻巧巧就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逃呢?你明明答应跟我一起的,为什么要骗我?”
他离我那么近,近到呼吸好像都交融在了一起。
他无意间的一个小动作,我脑子里有光一闪,牙齿一磕,几乎断了呼吸:“你……你不是韩西洲,你是、你是唐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