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警察面带尴尬的离开之后,护士才从病房里出来,神色有些倦怠,大概看透了生死,也懒得去讲什么人情世故,只是直奔这夏筱筱而来,问:“家属呢?”
夏筱筱摇头,哑着声线:“没有人过来,本地一个亲戚都没有。”
护士拿着病历蹙眉:“一个人都没有,谁来交款?这种病人多了去了,要是一天不能交款的话,马上就把她带走,不要耽误了别的病人的治疗,你们知道了吗?”
只是最后一句话,冲着宫溟说出来的时候,却忍不住软下来。
宫溟淡漠的眉眼扫过去,冲着护士点了点头,俊朗的眼眸透着几分凉意,冷声说到:“钱不会耽搁,走公司的账户,她有医保。”
护士逮着机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宫溟眼底里的冷意所震慑,只是说了一句“病人需要休息”就转身离开。
而夏筱筱一直站在门口,病房里的人大概是知道她在外面,不断地再喊,声线很沙哑,还能听到些许家乡话,大意就是一些咒骂的话,很恶毒,也很苍凉。
这种时候,或许该当面说一声抱歉,可是夏筱筱也没有勇气进去,张经理对她那么敌对,她是真的怕进去之后,面对张经理的脸,更何况,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在想什么?”宫溟从身后捞住她。
夏筱筱没有力气躲,只是声音很细的念:“我刚才问了一下,医生说,她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不仅如此,这一次对她的伤害特别大,我刚才去翻她的手机,想要通知家属,才知道,她家里只有一个浑身都是病的老母亲,我没敢告诉她妈妈。”
宫溟蹙眉,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而夏筱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念:“她今年三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这个孩子四个多月了,她应该是真的想留下,否则早就做了手术了,不管孩子有没有爸爸,都是个孩子,对吗?”
柔软的声线里透着莫名的自责,宫溟听得神色都跟着凉下来,低头,蹭了蹭她的脖颈:“不用管这些事,与你无关,公司会负责,在办公期间受伤,又因为公司的线板,公司有责任。”
明明宫溟说的话会让她好受一些,但是夏筱筱还是觉得心里发堵,心里燃烧着一把火,烧的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侧过头,轻声地念:“你什么责任都不让我承担,只想着让我离开,是不是害怕我不行?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困在笼子里最好?”
困在笼子里?
宫溟的眼眸清冷的动了一下,想,这个词还真是贴切。
“知道我的想法,为什么不肯乖一点?”他耐着性子,一字一顿:“我说过,我都可以解决。”
不管是韩家还是公司的那些乱子,他都可以解决,可是偏生这个小女人一折腾起来满身的刺,让人招架不住。
他的语气那么凉,可是声线却是灼热的,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夏筱筱冷着脸躲了一下,动作不大,却足以刺激到他。
宫溟偶尔那根神经不对了,是真的会折磨人的,他也不管这里是医院,抬手揽着她的腰就往外带。
夏筱筱被他带的一个踉跄,脚底都跟着软了一下,一张小脸有些白,宫溟的身上缓和了一下,却还是凉凉的看着她,一直带到走廊那边,依旧把她困在胸膛里,让她挣扎不得。
“宫溟!”
一直被他这么抱着,夏筱筱终于受不了,狠狠的一跺脚,试图挣扎一下,他依旧不松手,夏筱筱耐不住,声线有些哽咽的低呼出声。
大概是被她眼底的泪花看的发软,宫溟的手也跟着松了一些,却依旧把她贴在怀里,只是很意外的宫溟没有继续强迫她,只是贴过来揉着她的长发,轻声问她:“累么?”
醇厚的声线弥漫在耳廓,很柔软。
夏筱筱一瞬间被他戳中了,原本一直在硬撑着的身体一瞬间没了力气,几乎是软在他的怀里,可是脑海里却莫名的想起来刚才出现在电梯旁边的苏茹的脸,咬着牙摇头:“我不累。”
宫溟闻言,嘴角凉凉的扯了一抹笑,很苍凉——他似乎永远都没办法直接叫她说出实话,她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抗拒,只能慢慢的磨,可是他又没有那么多耐心去探寻。
低头,把她拥抱在怀里,知道她吃软不吃硬,连带着声线都跟着柔软起来:“我知道,但是不要逞强,我不想你累坏,好么?把这些都交给我。”
宫溟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夏筱筱隐约之间有些错愕,她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宫溟那张俊美逼人的脸颊。
他宛若天神,有足够颠倒乾坤的力量,这样的力量让夏筱筱痴迷,她的鼻头都跟着酸涩,手指也轻轻的攥着他的衣角,情不自禁的用力,听他的话,只是手指紧紧的不松手,像是攥着自己最后的命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