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娘子笑道:“原来你有主意的啊。”
她细细计算了花费,便要让根生嫂去准备。
李寇知她手头怕是没有多少钱,便取三万钱价值飞钞给她,道:“琉璃盏既贵重则必然寻常人与之无关,须盯住那些有钱的。且要知道这是渲染的事情,张大户什么人恐怕很多人都知道,便将这人咬着牙出三十多万钱的事,不提其名而广而告之,另,经略使府既也有心勾买琉璃盏,隐隐有当成贡品的打算,何不利用这个噱头?只说连经略使府都要勾得一二盏当做送给皇帝的礼物,好奇心有的人必然奇怪,倘若他们有机会焉能不来观察?便是遣人来问那也是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此番花出去的钱,必然能从那些有钱人手里赚回来。”
他是不会打广告可他见过那么多打广告的,乡里也有一个村庄胡吹大气搞“乡村旅游”,能把一个小鱼塘说成是湖泊,能把一座小山头说成是某大能飞升的洞府,怎么稀奇古怪怎么胡说八道那些打广告的都怎么来。
这自然是他学到的一手了。
马娘子并不吃惊,笑吟吟听着李寇说了,便收了钱,道:“此本为我这个经营赏琉璃盏大会的出钱才是,也好,左右我也没多少钱拿出,便花了你的钱,只是我这里人少房屋多,你也莫在客栈住着了,直在这里来住,前院那里也没有人,你们便住在那里,行吗?”
这自然是可以的,李寇又与她说起喂猪的大户人家恐怕要麦麸子短缺的事情。
马娘子倒是没想到王家动手那么快。
她早料到那些人连蝇头小利也不放过了。
“若不与人分一些利润,人家怎肯卖力为你挣多的钱呢。”马姑娘道,“算了,那是他们的事情。只不过这麦麸子生意并不难,王家凭财力自然是能吃下一州的麦麸子,但泾州庆州是产粮大区,他们的手伸不到那里去。大郎要照顾这个生意那也不难,只消让那些粮商知道我们有的是财力,他们自然肯把麦麸子卖给我们,怕只怕王家仗着就近收的大量麦麸子,恶意压下价格,大郎不可忘了商贩也是商,他们是逐利的,便是我们逼着别人的麦麸子价格低一些,那些商贩也不会感念我们。”
李寇笑道:“何不让他们被王家吊着?”
马娘子一愣不明其意。
“王家才刚刚掌握粮行,便急功近利要垄断市场,往后必然打价格战,此时让他们的价格先高后低再拔高,往后再有市场动荡还有谁相信他们?要抓到一批稳定的客户,须先让他们吃够了苦,你莫忘了对于这些小商贩来说,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倘若王氏粮行一时一个价格,看着一两年里是赚了钱,往后谁敢信任他们?”李寇道,“正好,这次能以琉璃盏赚不少利润,我们便用这些钱,利用王家的短视培养自己的口碑,渭州唯一粮商的资格,我志在必得。”
马娘子看看李寇,她本想问作了渭州第一粮商又如何。
只是想想她意也难平便也不多问。
“此时我一概不问,要用钱时,你告知我便可。”李寇道,“另外,有一副琉璃酒具,又有一副大一些的镜子,那是备经略使与种知州送礼的,且不先给放在琉璃盏大会上让人看,我去取了拿回来。”
马娘子心疼至极连忙道:“另取些别的便是了,琉璃盏本不多,何必送到宫里去。”
李寇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不把官家哄好了,泾原路怎么为我们开口子。我有一些,往后许也能自制,不必计较。此番奢侈物件留在自己手里只是个玩具,倘若多换一些便利,最不济是钱,那能做很多事情。只这琉璃盏,我用瓷杯喝茶难道不行吗?只是那些有钱烧得慌的才追求精致——况且这物件也不是什么精致物品。”
他直回客店,见朱文一家在大堂里等着,原来早都拾掇好了,原本要去流民营地,掌柜的好心劝一句道:“越见外越显得生分,李大郎不少那些照顾,顺从他的意思就是了。”
这才有朱文一家在大堂等着。
李寇手中提着一个不小的包裹,进门与掌柜的算了店钱便走。
这一次回到马姑娘家,只怕短时间内是不能离开的了。
李寇又备了一份礼物,不过牙刷牙膏而已,只是他们刚到,还未安歇下来,张小乙便差人来告,要他们都去校场点卯,修城墙的时日已经到了。
李寇请来人稍等,他要马姑娘先看了包裹中的物什。
包裹一开,满堂明亮,马姑娘一见竟伸开玉臂,顾不得形象不雅,只把那几件琉璃器抱在怀里,凶巴巴地道:“不卖,不卖,一个都不能卖——皇帝要买也不卖他!”
什么琉璃器能让她那么失态?
不过是那一副玻璃酒具而已。
传统的酒壶形状,壶嘴圆润,能装八两白酒。
又有九个玻璃三钱大小的玻璃杯。
李寇本不打算先出此物,只是玻璃酒壶上有一对金龙,这若留着,别人怕也不敢买,何况那酒杯底下还烫着九条金龙。
这是要结婚的那家村民用来招待亲家所用的酒壶,只是漂亮而已。
此外便是一个玻璃钢水果盘,以及一副三尺长两尺宽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