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不肯理会横江。
横江又道:“你若肯说说,我或许会放你一条生路。”
听闻此言,心魔睁大了眼睛,问道:“此话当真?”
横江道:“心魔对于我仙门中人而言,虽算是一场大劫,可魔由心生,魔由心起。只要我还会犹豫,还会挣扎,还有喜怒哀乐,还有爱恨情仇,心魔斩之不绝,杀之不尽。我就算将你斩杀,让你灰飞烟灭,日后依旧会有新的心魔出现,同样会困扰我,同样会算计我。”
心魔哼了一声,道:“你是觉得我好欺负,为了避免斩杀我之后,新出先的心魔太难对付,这才想留下我这个好对付的?”
横江淡然一笑,道:“你错了。”
心魔问道:“为什么错了。”
横江道:“我先前将你前后两次,假扮成我爷爷的模样,就觉得你未免智略太低,翻来覆去就只会变成我爷爷来算计我,于是才要将你一剑斩灭。不过,当我知晓你用酱油瓶藏纳火焰,设计暗算我之后,我便改变了主意,想留你一线生机。”
心魔冷冷一笑,道:“难道你留下我,还是为了我好?”
“你还是不了解我。”
横江摇摇头,道:“我留下你,不是为了你好,而是为我自己着想。我若将你一剑斩灭了,若下一次出现的心魔,比你还蠢,我岂不是亏大了?心魔越蠢,就越是无用。心魔越狡诈,就越能磨炼道心,你既是我的心魔,怎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心魔惊道:“难道你想像养牛养马一样,把我给养起来,让我像耕田拉犁一样,助你磨砺道心?”
横江淡然一笑,点头道:“然也!”
心魔怒道:“休想!”
横江道:“那也无妨,你即不肯配合,我就先一剑斩了你。若下回心魔再生,比你蠢,我就再一剑斩杀。若下回的心魔和你一样不算蠢,我就问他愿不愿意被我养起来。如若他也不答应,那我继续斩了他。心魔无穷无尽,我就不信,遇不到一个愿意配合我的心魔。”
心魔神色阴晴不定,沉思许久,又问道:“你就不怕,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强,越来越聪明,最终反客为主,将你魂魄斩杀,占据你的肉身?”
横江温和一笑,问道:“你可还记得,我这段时日心瘾爆的痛苦,为何比以前强了千百倍?”
心魔不知横江为何这么问,却还是回答道:“你自寻死路,连食人饮血吞魂那么痛快爽快的事情都不肯走,却脑子进水,偏偏要修炼以魔制魔之法,活该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横江点点头,道:“你还是蠢了点啊,我说的就是以魔制魔啊。”
徐无忌有以魔制魔之法,是为了制衡深渊诸魔。
心魔,不也是魔?
养着一个心魔,难道就不能以魔制魔?
心魔眼珠子一转,便恍然大悟,指着横江,道:“你这哪里是以魔制魔,你这分明就是以魔求道!”
“然也!”
横江笑得越温和,赞道:“不愧是我的心魔,终究不算太蠢。”
心魔勃然大怒,张牙舞爪扑向横江,吼道:“我与你拼了!”
横江手中青莲枪早已变回了破木棍模样,却威势不减,一棍子打在心魔身上,只把心魔打得浑身一抖,瘫倒在地。
横江瞅着心魔,衣袖一甩,摆出了一座法坛,心中想道:“这心魔终归只是心魔,最擅长攻心,最擅坏人道心,最擅长阴谋诡计。可真要斗法厮杀,却入不得我仙门中人法眼!我道心坚定,破绽极少。这心魔选择变化成我爷爷,已算是攻其不备,只可惜他低估了我,不该前后两次变成爷爷的模样,否则的话,只怕我也难以如此度过心魔大劫。”
香炉、檀香、符纸、火烛……
诸多仙门之物,被横江摆在法坛之上。
他开坛做法,以宣明道场驱鬼之术,尝试着将心魔炼成护法阴兵。
不过,当横江把施术的手诀一摆,将禹步一踏,却现不对劲,只因此等驱鬼之术的法门,对于眼前这个心魔而言,竟没有半分用处。
“哈哈哈……”
心魔躺在地上不肯起来,指着正在开坛做法的横江,大笑道:“我辈心魔,虽是魂魄之身,却算不得鬼魂。我是你心魔,因你而起,因你而生,除非你将自己炼制成护法阴兵,否则休想把我炼制成护法阴兵!”
“哦?”
横江停下脚步,问道:“那你主动一点,自己跳到法坛上面,全心全意配合我将你炼成护法阴兵,可好?”
“休想!”
心魔怒道:“你既然知道我不蠢,我又怎会做这等把自己卖了还帮你数钱之事,你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