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捂着,不许她看台上那半果的昆仑奴。
听着身边的祈朗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价,花意涵的嘴角忽然勾了起来,眼睛眨了眨。
按说,大越民风开放,女子也和男子一般行走在外面,没有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经常街上耍把式的艺人也会脱掉衣服,半果着表演节目,大姑娘小媳妇儿的,也没有谁会回避,反而纷纷叫好。
花意涵想到战天行曾要她矜持一点儿,要有女孩子的样子……
“天行哥哥,其实,你果真是喜欢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滴滴的小姐的是不是?”花意涵忽然开口道,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刚才花意涵眨眼的时候,那长长的眼睫毛在他掌心一下一下的刷过,正刷得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问话,顿时觉得掌心都发烫了一般,有点儿慌乱的收回手,战天行满脸的不自在,“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可没有胡说,你看,大家都在看呢,你为什么不许我看,上次还说要我矜持,难道天行哥哥不是因为自己喜欢温柔的小姐,才那样要求我的么?”
听着花意涵揶揄的话,战天行的脸又红了,瞪了花意涵一眼,“再胡说八道就不要给你买昆仑奴了。”
看着战天行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样子,花意涵装作怯怯的模样,抱着他的胳膊讨饶,“好了,小涵知道错了,再不乱说了。”心中却早已笑翻了,她的天行哥哥,怎么这么好玩儿的,动不动就脸红,简直让她忍不住不逗啊。
这时候,台上的老苏一敲手中的锣,指着祈朗,“好,恭喜那边那位英俊的公子,这名昆仑奴,是你的了。”
当众被指着的祈朗,顿时面色难看,转头看向战天行,心中颇为委屈,他可不是青楼妓馆或者南风馆的人,都看着他干什么。
花意涵见状,才不管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高兴得拉着战天行的手就往台子靠近。
交了银票,拿了那昆仑奴的卖身契和奴籍凭证,花意涵第一时间吩咐那姓苏的老板,“把他身上的镣铐给取掉!”
老苏却笑着说:“这副镣铐就送与公子小姐了。”
“我说取下来就取下来,我的人,不需要这些东西!”花意涵禁不住扬高了声音,非常不悦的样子。
那苏老板见状,连连赔笑,然后拿出小小的钥匙,将那昆仑奴手脚上的镣铐都打开取下。
到这一刻,那昆仑奴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一双黝黑的眸子波澜不惊,淡淡的,仿佛对发生在他身上的任何事都毫不在意一般。
看着这样的男人,花意涵忽然心中好奇了起来,她很好奇这个昆仑奴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出生在怎样的家庭,过往的二三十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
她相信,这个昆仑奴身上一定有故事。
不过,她不喜欢去揭人伤疤,她买下他,只是觉得,这个人,不该被这样锁着……
“你自由了。”将昆仑奴的卖身契和奴籍递给他,花意涵笑眯眯的说。
这一刻,那个昆仑奴眼中的淡然之色终于被惊诧所取代了。
而祈朗更是震惊了,“小涵,你干什么啊?”
而战天行什么也没有说,眼中虽然也是惊诧,但是,更多却是信任,却是一种随她高兴,做什么事都可以的宠溺之色。
“为什么?”昆仑奴终于开口了,黑黝黝的眸光锁定在花意涵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镣铐锁着。”花意涵俏皮的开口。
边上的祈朗听了,一脸茫然之色。
而战天行却笑了,伸手揉揉花意涵的脑袋。
这时候,白瑾言、徐淳和倾城姑娘居然也挤了过来。
“好了,你自由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走吧。”花意涵说着,笑看着那昆仑奴。
这时候,倾城姑娘却忽然开口了,“易小姐真是仁慈善良。”说着,转身从她丫环那儿拿了一个钱袋,“这个给你,既然易小姐给你自由,以后就好好的过活吧。”
花意涵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倾城姑娘会来这么一下,顿时对这位歌舞坊的花魁另眼相看了起来。
谁知,那昆仑奴却并没有接倾城姑娘的钱银,而是对花意涵躬身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大步离开了。
“喂,小涵妹子,你买了他就是为了放了他么?”祈朗不是很明白这种情况。
而白瑾言和徐淳也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向花意涵。
三人从小锦衣玉食,在他们的观念中,人生而是分三六九等的,昆仑奴就是昆仑奴……
而战天行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看过生死,并为那些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孤儿寡母忧心肿肿,他更懂得尊重人本身。
“众生平等,他是人,就不该被镣铐那样锁着,形同货物一般被买卖。”花意涵看着那昆仑奴离开的背影,淡淡的开口。
倾城姑娘听了这话,看着花意涵的目光,闪过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