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延伸到船身船舱之上,星儿看到这船上的雕刻简直都惊呆了,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而船上的其余装饰均皆以飞凤为饰,船舱顶上则是罩着明黄色的帷幔,船舱的窗户也挂着明黄色的窗帘,船的桅杆上挂着两面凤旗,随风招展,船的侧面甲板上跑着来回撑篙的船工,他们衣着统一,一水儿的青蓝窄口长袍,有的船工衣角掖在腰间,帽子也是官家的帽子。船头则是站着四名身着橘红的窄口男性宫人,船尾和侧面甲板上分列着两队身着铠甲的官兵,手持长枪,威武整齐。
那船渐渐的靠上了码头,有人跳下来,拉着粗粗的缆绳缠绕在码头的铁墩上,待船停稳后,一架宽宽的梯子放了下来,这可比江爷爷船上的宽了几倍,星儿心里想。星儿偏头看看周良,周良的头压得很低,背也弯了下去,跟之前判若两人。
半柱香的时间,自船舱内走出来一行人,先是四名公公然后是四名衣着鲜艳的宫女,再后还是宫女,但这两名宫女的穿着较之前的,那要华丽的许多了,衣服是绸缎的,而且袖口和长裙下摆是满绣,服色上更大气稳重,连头饰上也比前面四个多了两三样,这两人中有一位看上去年纪偏长一些,手腕上也多戴了一个金钏子,胸前对襟的连接处多了一块玉饰,前额的头发也是从左额抹向右耳后。
这两名宫女簇拥搀扶着一位面容慈祥,头发略略花白的老太太,这位老太太,身着紫色常服,全身满绣,纹样以蝙蝠居多,虽是常服,但衣服袖口极其宽大,宽阔的袖口足见其身份贵重,另老太太头顶发髻上簪着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头饰,那金凤凰口衔红宝石,垂挂在额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活灵活现,老太太头上虽然装饰简单,但是金凤却是位极的象征,老太太双耳戴的也是金凤衔红宝石的耳环,于金凤头饰相得益彰,说不出的荣华。老太太身后,则是两位着素色缎袍的嬷嬷,还有一位手持拂尘胖公公。
老太太微笑着,排开众人,走到船舷边上,望着船下。
这时,周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裳和头上的束发,然后扑跪在地,星儿看周良这样,吓了一跳,她只见过衙门里的官差们跪过爹爹,但也是单膝,如今周良却是双膝扑跪,这位老婆婆到底是谁呢?星儿站在原地想着。
“老奴叩见太后,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良边说边叩头,叩了三下站起来再跪再叩,反复三次,周良行的是“三拜九叩”的大礼,母亲如玉说过,爹爹上金殿见皇上的时候才三拜九叩的,星儿默默的想着。
“行了,别拜了,都免了吧!”那老婆婆抬抬手,示意周良起来。“你不是回老家祭祖了嘛?怎么在这宁府?”
“回太后的话,奴才确实蒙皇上洪恩,回乡祭祖了,但是家里已经败落了,只找到了奴才爹娘的坟,奴才给爹娘填了新土,但是失散的两个弟弟没有找到。”
“哦哦,原来这样,想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儿啊!以后伺候还须得更加尽心,哪天给你寻个义子干儿,你带着,日后也能给你养老送终了,也别说咱们皇家不仁义了。”太后抬手用护甲捋了捋鬓角。
“谢太后隆恩。”周良再磕头叩谢。
“罢了!”太后抬抬手。
“早起梳头时,礼月就跟哀家提,说你早几天就等在宁府码头上等哀家了,说你知道哀家的凤船要打这儿过,非要给哀家扣了头再进京城,哀家念你一片孝心,才靠了岸,见你一见。”太后抬手指了指身边那位年纪稍长的大宫女。
“能伺候太后,是奴才的福分,给老佛爷叩头,那也是奴才的洪福了。”周良再叩拜。
“罢了罢了!想这宁府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你也不必再另雇船赶路了,就随哀家一同进京回宫吧。”太后怎会不知周良的小伎俩,无非是成全他一个总管的体面罢了。
“是!”
周良看看身侧的星儿,太后这才发现这个清秀的眉心一点红的小女娃。
“周良,你身边的这小娃儿是谁啊?”
“回太后,这是奴才远房亲戚过继给奴才养老送终的养女,这次随奴才一起回京。”周良把星儿领到了身前。
“大胆!你个狗奴才!宫里是你一个奴才就能随随便便安插进人的嘛?!”太后面上已经不复刚才的慈祥,而是换了一副威严的面孔。
周良立刻跪倒在地,也拉着星儿跪了下来。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带这孩子进京,想着在京城里给她寻个好地方安置下来,等哪天奴才真是不中用,也好有个人,捧奴才的一把骨头回老家,别无他想啊,太后明见!”周良略带哭腔。
“你叫什么?”太后看向星儿,语气平和。
“星儿,福星的星。”星儿不卑不亢,语气沉稳,略带奶气的回话。
哈哈!太后不怒反笑。
“姓周?”太后又问。
“民女姓朱,朱门绣户的朱。”
“周良,你这个养女不错呀,哀家喜欢,这几日上京,就让她随行吧,也免得你再奔波了。”太后抬手示意,然后转身回了内舱。
周良携星儿叩拜。
接下来,四名小宫女下了船抱走了星儿,星儿吓了一跳,回头大喊干爹,周良嘱咐她别怕,只是带她去搜搜身,洗下身子。星儿这才安静下来,跟着小宫女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