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在保温箱里住两周,不用担心。”席宸将手机屏幕打开,让她看一看孩子。
金嘉意瞪着屏幕中皱巴皱巴的小孩,蹙眉道:“这就是我的孩子?”
“嗯,她虽然现在看着不怎么好看,没有继承我夫人那优良的基因,但岳母说过了,小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更丑,长开了就好了。”
金嘉意握着他的手,苦笑道:“我们家族流行隔代遗传,我就遗传的是我祖母。”
席宸愣了愣,掩嘴一笑,“幸好我的家族没有这个遗传基因。”
“会不会是抱错了?”金嘉意眉头拧紧,想着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席宸制止她的动作,解释道:“没有抱错,这的确是我们的孩子,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宜下床,等晚上我再带你过去看看。”
金嘉意的确浑身无力,她抓着席宸的说,一本正经道:“孩子先别把照片发出去,等她漂亮了再发出去。”
“嗯,我听夫人的。”
金嘉意仰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嘀咕着:“你说她会不会长不开了?就这个小老头模样?”
“无论她长得什么样,都是我席宸的掌上明珠。”席宸俯身凑到她额前,温柔一吻,“辛苦你了。”
金嘉意扯了扯被子,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肚子,突然间还有点不习惯了。
“以后我会注意措施,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席宸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天知道昨晚上他经历了什么,那种感觉,恨不得自己戳自己两刀解恨。
金嘉意莞尔,“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这种疼痛,以前常见宫闱里那些叫的撕心裂肺的嫔妃们产子,还以为是她们矫情,一点疼痛都熬不过去,叫的跟杀猪一样,如今落在自己的头上时,才知晓这疼痛犹如灭顶之灾,好像有东西在凌迟自己的血肉。”
席宸见自家坚不可摧的丞相大人竟隐隐的红了眼,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今早出产房之后姚翠花对他所说的话。
姚翠花说:“我让你留在里面,不是因为你席总面大,身份重,而是想让你亲眼看着她是怎么为你生儿育女,如何替你承受着不可忍受的剧痛,无论将来你与她会不会天长地久,你都要记着,这个女人曾为你受过什么罪。”
“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要抓着你的手,是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你,未来你如果想着放弃这双手时,请一定要记得,她曾经是多么的想要抓紧你,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她,她的脆弱,曾只留给你一个人看。”
席宸动容,越发用力的握紧她的小手。
金嘉意感受到他情绪的激动,莞尔笑道:“你难道也觉得她丑。”
“傻丫头。”席宸揉了揉她的脑袋,目光缱绻的凝视着她的眉眼,“看着你那么难受时,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当她出来时,我又觉得多么幸运能有机会与你骨血相连,这个孩子,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
“怎么就唯一了?我还打算再生一个来着。”金嘉意不假思索道。
“……”
“你的前世情人来了,我的情人还没有来,怎么也得儿女齐全,不然席氏家大业大,万一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好歹也只拐出你一半家产啊。”
“夫人怎么如此确定下一个就一定是儿子了?万一是两个女儿,不就一并把我的家产给拐出去了?”
“这样岂不更好,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没有了,还乐的逍遥。”
“这么说来,夫人还真是淡泊名利之人啊。”
“那些不过就是虚名罢了,人亡,身死,也带不走那些有的没的。所谓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间,夜眠不过三尺,有你在,便足矣。”
“听夫人一说,倒是我肤浅了。”
“无碍,你不过就是泛泛之辈,有那种肤浅的想法,也是自然。我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有些事比席总看得长远也是情理之中。”
“夫人说的极是,今日我受教了。”
金嘉意扬唇一笑。
席宸抚摸着她的面容,心里的话被吞下,他不想告诉她,自己不打算再要什么孩子了,那种痛,毁天灭地,心有余悸。
医院前,各方豪车云集,俨然如同一个小型车展。
金主提着刚刚炖好的鸡汤从车内走出,突然发觉有什么东西正急速朝着他奔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记者们虎视眈眈的围在金主四周,将他的去路、退路封的严严实实。
金主脑门发疼,这些人闹啥呢?
“金总,听说嘉意生了,您能透露透露她为什么会突然早产吗?”记者们兴致盎然的开口问道。
金主眼皮轻跳着,护着手里的鸡汤,笑道:“谢谢各位的关心,我闺女是生了,孩子想着提前出来自然就出来了,这生孩子难道还能自己左右?”
“可是前两日嘉意都还是好好的,更何况这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半月左右,怎么就突然生了?”一名记者问。
“昨天沈欣突然死亡,嘉意又出现了临产征兆,传闻昨晚沈欣有去过嘉意的庆功宴,请问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吗?”另一名记者问。
金主蹙眉,瞪着问话之人,沉了沉语气,“你这人说话我就不爱听了,那个叫什么沈欣的是死是活跟我闺女有什么关联?”
“都说沈欣与嘉意之间有很不愉快的过去,她突然死亡难免会引起什么猜忌。”
“既然他们之间很不愉快,那个沈欣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去我闺女的庆功宴?自讨没趣还是想讨人嫌?你这记者说话逻辑不通。”
“可是据知情人透露,昨晚上沈欣离开前的确是见过金嘉意,他们之间好像还吵起来了。”
“知情人?哪个知情人?我倒是要问问他哪只眼睛看到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们都是记者,有传导性作用的人,这栽赃陷害一旦定罪,你们的职业生涯可就毁了。”金主作势便打算离开。
记者们却依旧不肯放行,跟着他缓慢的移动着。
有人还是不肯罢休的问道:“这消息被撤销的这么快,难免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人在幕后运作,是刻意为之。”
“这京城这么大,有权有势的数不胜数,保不准是那个沈欣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招来杀身之祸,今天我闺女大喜,我作为父亲不想有不愉快的事发生,你们如果是来恭喜我家喜获麟儿,我自然欢迎高兴,但如若是来质疑我们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别怪我派人来赶你们走了。”
记者们相互推搡着,更是有人因为来不及移动而被踩倒。
金主匆匆走上台阶,保镖们涌上来,直接将不肯罢休的记者们阻拦在外。
陈亦城站在二楼落地窗前,沉默中掏出手机,电话接通的瞬间,用着不容忽视的霸道语气说着:“查一查沈欣的事是哪家媒体还在报道。”
“是,城少。”
陈亦城放下手机,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警觉的回过头。
莫易卿拿着两杯咖啡,递上其中一杯,“城少不回去?”
“不急,我还没有看到我干女儿。”
“……”莫易卿瞪着他,谁说是你干女儿了?我大外甥女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干女儿了?
“要不要跟我去看看?”陈亦城凑到他面前,戏谑的挑挑眉。
莫易卿虽说心底有些悸动,却是表现的云淡风轻,道:“孩子现在还在新生儿室,外人无权探视。”
“我身为孩子的干爹,怎么就没有那个资格了?”陈亦城快步走向电梯处,直接按下上行键。
莫易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继续道:“会不会被赶出来?”
陈亦城拍拍胸脯,高傲道:“谁敢轰我?”
新生儿室前,席奕亲自守在那里,别说外人进不去,连医生进入都必须审查一番身份之后才肯放行。
陈亦城挠了挠头,急忙拉着莫易卿躲在角落里,压低着声音,道:“怎么会是那老家伙守在那里?”
莫易卿往着新生儿室看了一眼,嘲讽道:“城少的保证呢?”
陈亦城尴尬的苦笑道:“这家伙冥顽不灵,对席宸可是死心塌地,对他的命令只知道一根筋的服从,今天这里恐怕是进不去了。”
莫易卿冷冷的推开他,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陈亦城想着把他拉回来,却是为时已晚,只得见他朝着席奕那缺根筋的木板家伙走去。
席奕见着陌生人的靠近,即刻戒备起来,直言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请回。”
“不能进去?”莫易卿明知故问道。
席奕点头,“目前不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我就看一眼也不成?”
席奕拒绝。
莫易卿叹口气,“反正也不是特别想看,不看就不看。”
陈亦城见着折回来的身影,打趣道:“吃瘪了吧,别以为你长得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那个家伙就会放你进去,他这性子犟起来,别说我进不去,连我叔伯来了都甭想踏进去。”
“愚忠。”莫易卿吐出两个字。
陈亦城站在他身侧,脸上笑的恣意,“反正今天也没事,走,哥带你去找找乐子。”
莫易卿止步,审视一番说此话的男人,冷哼一声,“我还要练习,就不多陪了。”
陈亦城紧跟在他身后,说道:“你练什么,我陪你一起去啊。”
“城少整日游手好闲,这大将军名讳得拱手让人了。”
“那是你没有看见我挥汗如雨的时候。”陈亦城扯着他的手,义愤填膺道:“为了让你对我另眼相看,我必须让你知道知道我在营区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莫易卿还没有弄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就被他强行的拽进了电梯,下一刻,直接丢进了车子里。
陈亦城一脚踩住油门,车子迎着阳光消失在道路尽头。
莫易卿摸不准这位大少爷又是哪根筋不对劲,正准备跳车时,那人直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着。
陈亦城狡黠道:“上一次被你打倒之后,我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今天敢不敢再跟哥比一场?”
莫易卿是一位骄傲的将军,面对任何人的挑衅,他自然而然要用拳头说话。
营区内,众多兵蛋子两排并站,全神以待的关注着这一场怎么看怎么不公平的比试。
陈亦城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神枪手,百米之外的枪靶也能百发百中,而他旁边的那个孩子,稚嫩的脸上看过去应该还不到二十。
堂堂大将军竟然跟一个小屁孩比试枪法?
这不是欺负人吗?
莫易卿研究了一番眼前的这些枪支,蹙眉道:“我不会开枪。”
陈亦城嘴角叼着一根烟,“行,你自己挑一个得心应手的武器,枪靶靠近五十米,我就在百米外,这样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我欺负小孩子,哈哈哈。”
众兵小声嘀咕着:“队长这样做太卑鄙了。”
“明摆着就是欺负这个小男孩吗?”
“看得出队长是故意的,他故意挑选自己的强项。”
陈亦城对于周围的闹腾声,全然的毫不在意,举枪直接射击而出,颗颗子弹正中靶心,满分!
他放下手枪,得意的望着旁边没有动静的小孩。
莫易卿抬眸,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前的一人,“有弓箭吗?”
那人摇头,“没有。”
“有弩吗?”
那人苦笑,“没有。”
莫易卿轻叹一声,随随便便的捡起地上的几粒石子,对着正在调靶的人说:“不用调了。”
话音一落,他就这么抛了出去。
人群中,难以掩饰的嘲笑声此起彼伏着。
这男孩果真有趣,还以为自己是电视剧里那些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吗?企图用一两颗石子就击中百米外的枪靶?
有人讽笑道:“他要是能中,我直播吃枪靶。”
“啪啪啪。”枪靶正中被砸开一个个小洞,投掷出去的石子就这么顺着洞口毫无阻拦的穿透而过。
“……”死寂,犹如人去楼空的死寂。
香烟从陈亦城嘴角边脱离,他愣了愣,被烟气呛了一口,急忙咳嗽。
莫易卿张开手,又捏紧拳头,重复两次之后,才道:“太久没有练过手劲了,一颗石子脱靶,我输了。”
“咳咳咳。”陈亦城尴尬的捂住自己的口鼻,对着周围的人勒令道:“解散。”
偌大的广场上,只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莫易卿移开目光,研究了一番枪支,“这玩意儿攻击力挺强的,只是怎么开枪?”
陈亦城很伤自尊,却又不敢跟他单打独斗,指了指她手指触碰的那个玩意儿,道:“扣这里。”
莫易卿试着扣下扳机,啪的一声子弹从枪統中射出,只是严重的偏离了行驶轨道,连枪靶都没有碰到。
陈亦城握上他的手,指引着他面对的方向,指尖轻轻的按压下他的手指。
“嘭!”子弹射出,正中十环。
莫易卿抿唇一笑,“果真是一枪致命的杀伤力武器,只是随时揣着这玩意儿挺笨重的。”
陈亦城蹲下身子,委屈的点燃一根烟,寒风瑟瑟的拂过他的衣衫,他又一次深深的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侮辱。
天大的侮辱啊。
还是在自己的一群兵蛋子眼前啊。
“你怎么了?”莫易卿见他神情萎靡,开口问道。
陈亦城摆摆手,“不用管我,让我静静。”
莫易卿继续举着手枪,试着射击,一颗子弹破空而出,直破十环。
他莞尔,“你不用有压力,毕竟我可不是普通人,败给我,不是丢脸的事。”
陈亦城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更是下不去,憋得他差点就这么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
夜幕初上,安静的医院走廊处,脚步声有条不紊的回荡开。
金嘉意靠在窗户前,注意着里面医护人员正在替小孩清理着用脏的纸尿裤,瞧着那依旧皱皱巴巴的小脸,眉头拧紧。
席宸替她搭好滑落的外套,道:“她好像睁开眼了。”
金嘉意伸长着脖子,小家伙仿佛知晓了父母的靠近,正很努力的睁着眼睛,她的小手在空中抱了抱,最后又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不能进去看看?”金嘉意有些失落的坐回轮椅上。
“再等两天,她现在还很脆弱。”席宸蹲在她的身侧,笑道:“我突然觉得她跟你很像。”
金嘉意冷冷哼道:“这么丑,哪里跟我像了?”
“嗯,她肯定没有你漂亮。”
金嘉意忍不住的再瞄了一眼小丫头,咬了咬唇,“嘴巴像你。”
“眼睛肯定跟你一眼清明有神,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以后绝非池中之物。”
“那是自然,我金嘉意的女儿岂是那种蛰居无所作为的庸人俗辈。”
“好了,出来挺久了,我们回去吧。”席宸准备推开轮椅。
金嘉意点了点头,目光再一次望了望熟睡中的小家伙,嘴角不由自主的高高上扬。
“岳母说了,你现在刚刚生产,虽说我们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些封建社会,那些没有必要的封建思想不可取,但毕竟是老祖宗们留下的传统,这一个月,咱们还是乖乖的卧床静养,可好?”席宸道。
“这些事,我自小就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过,女人产后虚弱,不宜过多操劳。”
“我已经安排好了,在城南的山顶别墅,那里安静,适合休养。”
“嗯,听你的便是了。”金嘉意乏乏的靠在椅背上。
席宸将毛毯搭在她身上,轻声道:“困了就睡会儿。”
病房内,淡淡的茉莉花香氤氲散开着。
金嘉意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一片白昼。
她睡意惺忪的看了看四周,空寂的病房内并无他人。
桌上的时间显示着上午十点,她竟然毫无预兆的一觉睡到了天亮,果真女人产后身体会极其虚弱。
“咚咚咚。”病房门轻响,一人穿着白大褂走进。
金嘉意靠在床头,语气有些慵懒,她问:“席宸人呢?”
“席总去了楼上看孩子,过会儿就下来了。”医生整理着点滴液体。
金嘉意瞧着她流利的动作,继续问:“这些是什么药?”
“这些是产后消炎药,为了避免宫腔感染。”医生挂上液体。
金嘉意伸出手,“我什么时候能够出院?”
“一般都需要住院三天观察观察情况。”
“那孩子呢?”
“这是儿科的安排。”
“挂液体的这种小事都需要你们主治医生亲自过来做?”金嘉意注意着女人的胸牌。
医生顿了顿,笑道:“您身份不一样,院里很重视,任何事都必须我们医生亲力亲为。”
金嘉意缩回手,没有让她扎针,“我觉得昨天那个小护士不错的,你让她过来吧。”
“那护士被派去照顾别的产妇了,现在您的一切事宜由我亲自负责。”医生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金嘉意靠在床边,指了指一旁的轮椅,“先别急着输液了,我去看看孩子回来再弄。”
“您现在不适合出去走动。”医生下意识的拦着她的动作。
金嘉意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医生不是提倡产后多运动吗,这样躺着还不利于恶露清排。”
医生见她离开,竟是出乎意料的抓扯住她的手。
金嘉意笑了笑,“医生莫非是不想让我离开?”
“没有,我替您把轮椅推过来。”
------题外话------
哈哈哈,生了个小闺女,来张票票庆祝庆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