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馨没有说话,重新迈开了步子。
“你等我,很快!”
贺易鸣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丝迫切与希望,还有隐隐的担忧之情。好似明知道这样做,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回天无望一般。
沈沛馨的脚步倒是再次停下了。
她转过身来,脸上蓦地朝他出现了一抹笑意来,娇俏明艳的笑意如花一般绽放开,莞尔而明媚。沈沛馨将手中的挎包换了只胳膊挎着,然后轻轻巧巧地朝他走来。
贺易鸣顿了顿,也迎着走了两步上去。
“贺易鸣。”她已经走上前来,声音轻轻柔柔,格外的婉转动听,突然抬起手来在他刚才被打的脸颊上揉了揉,“真是对不起,是我刚才太冲动了。”
贺易鸣的眸色一时间格外幽深。
“刚才只打你一个耳光,实在是太少了!”她说着将手一抬就要朝他另一边的脸上扇过去,贺易鸣这一回有了戒备,抬一把将她的手腕给禁锢住。
沈沛馨挣扎了一下,原本明媚的双眼里浮现出浓厚的恨意来,“你要和谁离婚,有多快,离不离,这些都是与我无关的事情!贺易鸣,你觉得我会你这种人一样不要脸,去做违背婚姻还要玩弄他人感情的事情吗?”
“我这种人?”贺易鸣的脸色阴寒如冰一般,“我是哪种人?”
他的墨色的眸子倏然收紧,反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上,“沈沛馨,我警告你不要恃宠而骄!”
他手掌的力道并不大,起码不至于将她给掐死的地步,可是沈沛馨的脸色却是倏地一白,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阴影。她第一次爬上他的床的时候,她后来在他跟前不愿意配合的时候,他总是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恐吓她。
她只觉得那股窒息感随即而来,大脑里嗡嗡作响到几乎一片空白。可是很快也在极致的恐惧之中镇定下来。
“恃宠而骄?”她冷冷笑着,虽然声音已经因为这份恐惧而变得颤抖,“贺易鸣,这就是你宠爱我的方式吗?”
贺易鸣的眸色黯了黯,掐在她脖颈间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沈沛馨,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矛盾。要么是在他身边唯唯诺诺没有任何主张,要么是如今这样张牙舞爪一副与他死磕到底的模样。他真的,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
贺易鸣死死地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眼中是几近滔天的噬人的怒火。
而沈沛馨眼底的恨意却是丝毫不少,她一向敢爱敢恨,不值得再去爱的男人,弃如敝履。这是属于她独有的那份骄傲与倔强。
而如今的贺易鸣,便就是那个男人。
长久彼此凌厉的对视,却是贺易鸣先一步败下阵来,他略略一挥手,将手用力地给收了回去。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
沈沛馨被他的这股力道搡的整个人晃了晃,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脸干脆彻底偏在了一边。她死死握紧了双拳,尖细的指甲直戳进自己的掌心,如刀片子一般,一刀一刀,割在掌心里。然后貌似身体的某个地方,有血渐渐地跟着渗了出来,却不是掌心里的。
她静静地原地站了一会,然后漠然地转身离去。
脚步,不再如刚才般轻盈,背影,也不再如方才笔直。好似这些日子以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感情,终究落了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
虽然之前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可是再次见到罗小枝的时候,迟曼曼还是几乎没有认得出来。
一身轻纱黑裙,头发被高高的盘起,露出洁白消瘦的脖颈,脸上是浓艳却精致的妆容,红唇微微勾起,美的像是舞台上走出来的电视明星。
若不是允肖杭提醒她,迟曼曼真的难以将眼前的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与当年的罗小枝联系起来。
罗小枝正在一个露天的广场上做着布置指挥,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报社的工作人员,个个都是穿着轻便的工作服,唯有她一人穿了类似晚宴时候才会穿上的礼服长裙,看上去格外的引人注目,颇有一股鹤立鸡群的味道。
她认真地向身边的人交代完什么,然后走到一旁的一个角落里,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烟来,放在嘴边闲闲抽了起来。
一个浓妆艳抹一袭黑纱长裙的女人,独自立在角落处默默抽烟,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格外的愁云惨雾。迟曼曼朝允肖杭看了一眼,忍不住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可不过才迈出了两步,老远就见到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气势汹汹地朝着罗小枝走过去。两人说了几句什么,罗小枝的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笑意,那个女人背对着迟曼曼,但是光看肢体动作,可以看出来她此时的情绪十分不稳定。
罗小枝又说了句什么,然后对面的女人突然抡起手扇了她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