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子女做着不情愿的事的,使我偶然会觉得“母亲”是个沉重的字眼,母爱或是一种枷锁。即使有些事从长远角度来看是对的(长辈的经验大多是靠谱的),作为父母也不应该完全剥夺子女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权利。
有人说,父母生你养你不是让你去气他们的,不孝顺的子女还不如不生,是啊,多么残酷呀,为何当初不生个百依百顺的机器人?其实她是有机会成功“改造”我的,而不是像现在的我,总是在暗地里叛逆一把,比如我偷偷改掉她为我填的第一志愿,结果我去了外地上大学,她为这事抱怨到现在。
我那几年的留守儿童可不是白留守了的,十岁定终身,我随性、玩世不恭、温顺的性格大体已经成型,在我那段时间里,我多是与朋友之间度过的。我随性、玩世不恭想的是以真心待人,别人也会以真心待我。温顺想得是不生事端免得爷爷奶奶最后为我擦屁股,在那段母爱总是缺席的日子里,我也未曾觉得有什么缺憾,我总是不归屋在同学家玩,觉得有几个知心同道的朋友足矣。直到然后有个与我性格几乎相反的,我在年头年尾称之为“妈妈”的家长来管教我,告诉我,我不能跟同学交心,因为你不知道对面怎么想的?老实人要上当吃亏的,我必须要学会察言观色,要常奉承别人,要常注意自己的形象无论任何场合。
我是需要友谊,我也渴望有份美好的爱情,但是绝对不是想以这种方式得到,因为它们并非我想要的,他们很假且经不起考验。我想吃糖就绝不会想着去吃味精,而母亲往往,就是那个给我使劲给我喂味精的人,粗暴地撬开的我的嘴巴,逼着我咽下。我想听童话,我想看到母亲传达哪怕一丝对待外人的善良,可惜真没有,母亲很现实,教我的只是寓言,为人处世、利益交换的经验之论。而这时候,我的温顺就没有起到作用了,反而被当做任打任怨的表现。
母亲总说我死性不改,一直长不大,不懂社会现实的真实。其实我哪不懂?当母亲把祖母头打掉血的时候,当她恶待、咒骂我一生中愧疚之至的祖父时,当她当我面说姑姑们的坏话时(都曾经寄养过留守儿童的我),当她与父亲动不动吵架时我就坚信了一个道理,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不能做像母亲那样的人,让自己不开心,也让别人不爱。我也不会与母亲这种人做朋友,不是我嫌弃母亲这种人,只是我不必自找无趣,人生有一个大爷有一个母亲已然足够了。无论是完美主义者,喜欢斤斤计较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还是不能将心比心顾及他人感受的自私鬼,抑或严于对人宽于对己的双重标准者,哪怕再优秀,在我眼里他们都有着母亲的影子,我最多的高到尊重敬仰,最少地那就低到鄙视厌恶。
因为母亲,我看待男女感情也从以前追求浪漫、不在乎天长地久而变得慎重起来,我看待女孩子也从肤浅的颜值认定走了出来,“温柔善良最好,相貌次之;孝顺友爱最好,相貌次之;善解人意最好,相貌次之。”这话就是后来我对汪思芝说的,我当时还笑着说带着这样的女朋友回家也有利于阖家欢乐、社会和谐。
人对我以善,我便以真心待之,人对我以伪,我也是一笑带过。那些曾经伤过我的人或者现实,你们给的负能量只会让我抗争,让我在黑暗中紧紧抓住你们,横眉冷对,清醒的认识你们,然后再次告诉自己,坚定自己的内心,我不会、也不要成为这个世界负能量的制造者。如果黑夜里真的不再有光,愿我成为自己的太阳。
我不会原谅那些伤我、背叛我的人,我要记下他们给我的每一个细节,记住它们是怎么让我泪流满面,怎么让我痛不欲生,怎么让我夜不能寐,又怎么让我想要仰天长啸把心都生掏出来。那些给我负能量的物事请放心,我不会把你们犯的过错来惩罚自己,我只会更加审视自己的内心,择不善而改之,然后做一个更有爱,更善良,更真诚,更强大的人。我的真心,我的温顺,从此只给那些懂我的朋友留着,也只给那些“对”的人留着。晴雨难测,将自然看通透。如果爱,依然深深爱,这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报复。
然而这同时是我对母亲的最大的违逆,也是最大的报答(孝顺)。择不善而改之,我至少大方向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