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一句手术很顺利,像是对林哏哏宣判了死刑。
蛮横,无知,莽撞,无所畏惧所有林哏哏身上的标签在这一刻都不再奏效。
他像个孩子,或者说像垂死挣扎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
何花就是他能心向阳光的稻草。
林哏哏近乎失力的瘫了下去,警员原本抵抗的动作变成了搀扶。
片刻之后是满腔的仇恨升腾起来,如果可以,林哏哏想毁灭这个世界。
感觉不妙的刘队也随后赶到了医院,看见失了魂魄着魔的林哏哏,不好的预感充斥着大脑。
“哏哏,不管什么情况,先冷静下来,好吗?”刘队拉起林哏哏说道。
“是她吗?”林哏哏没有机会刘队,看着晨颐,冰冷地问道,绕是究竟沙场的刘队,也觉得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晨颐低头,低声哭泣着,没有回答林哏哏,但无异于一种默认。
“我他妈问你,是不是何花?”林哏哏歇斯底里。
晨颐缓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手心手背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会疼吗?”晨颐没有否认。
少了一个肾,对人的损伤不言而喻,林哏哏仿佛听见自己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断裂。
他向着晨颐迈进一步,被刘队拉扯住了。
“哏哏,冷静。”刘队劝说道。
呼吸声,整个楼道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我想看看何花。”林哏哏失魂落魄说道。
“这位先生,何花女士刚做完肾脏捐献手术,现在在无菌病房修养,不能探视。”医生说道。
“林哏哏,这是我们家的事,我希望你保持理智,事出突然,并非我们所愿。”晨颐说道。
“你闭嘴。”林哏哏像没有感情的机器,说出这句话。
“不论你怎么想,都成事实了,我们不会再反对你和何花的事,往后的日子,我们都会依着何花。”晨颐说道。
林哏哏全然听不进去,如果不是刘队拉着,也许他会撕了晨颐。
“往后的日子?往后的日子,每一天,每个小时,每一分钟,穷极我林哏哏一生,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你,让何平,何苗,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林哏哏近乎咬牙切齿,眼眸通红,像地狱而来的魔鬼。
“哏哏,不要胡说,先和我回去。”刘队打断林哏哏。
“刘叔,和你们的约定,到此为止。晨颐,从现在开始,让何平吃饭,喝水,睡觉,都多个心眼。何花失去的东西,我会在你们身上拿回来,我势单力薄比不上你们,能拿多少,拿谁,看天意安排了。”
林哏哏挣脱刘队,转身向外面走去。
同何花的往昔,历历在目,从懵懂但甜蜜,从模糊的好感到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似乎都要化为泡影。
他想着何花为了救自己,点头答应自己父母这些无理的,偏颇的交换,那种疼痛,也许比自己当初失去双亲更痛苦吧。
这何尝不是一种失去,而且比失去更残忍。
医院里,刘队也心情复杂地看着晨颐,他很难想象,是需要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刘队长,你也觉得我们很过份,对吗?”晨颐说道。
“我没兴趣关心你的过份与否,我关心的,是犯罪,和罪犯。”刘队说完,也离开了,此刻他更担心林哏哏,他一路看着林哏哏走过来,挽救也好,惩罚也罢,但预感这次,真的拦不住了。
刘队知道那个无论寒暑,都会骑着小电驴在公安局门口等林哏哏的姑娘,对林哏哏来说意味着什么。
此时的林哏哏,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