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没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吧?”
辰池挑眉反问:“你说呢?”
他瞧着青晨此刻略显忐忑的神情,眼神飘忽,嘴唇微微颤抖,竟然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辰池听到了自己心里面不断有山川在崩塌的声音,不由的想,只要能够一直看着青晨在自己面前,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他都会心满意足了。
青晨真的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捂着脸准备道歉:“我就是问一问而已嘛,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谁说我不开心了?”辰池的声线里陡然多了一丝笑意。
青晨讶异的放下手,就看到了辰池眼里明晃晃的笑意,连表情都是柔和的。
青晨:“......你又骗我!”
她刚才真的以为辰池生气了!
辰池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青晨不满的瞪着辰池,在心里给辰池的名字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叉,但是想了想,又把叉给画擦掉了。
“我没有骗你啊。”辰池说的理所当然。
青晨:“......”好吧刚才是她误会了。
但是刚才辰池的神情分明就是不开心的模样嘛,难道不是?
在青晨疑惑的时候,辰池开了口:“既然你想看,那等我学好了再雕给你看。”
所以他刚才并不是生气,只是因为自己竟然不会,而不满自己而已。
青晨赶紧摆摆手:“学那个干嘛啊,又没用,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啊,只是想到以前爷爷不是还给我雕过小兔子嘛。”
现在想起来,辰老太爷对青晨是真的当成自己孙女一样的疼爱,还给她雕过小兔子去逗她开心。
她在老爷子去世的时候,还着实难受过一段时间。
青晨的爷爷奶奶都去世的早,所以她的童年里面也并没有享受过来自于爷爷奶奶的宠爱,在辰老爷子身上却感受到了那种亲情,所以青晨很不舍得老爷子。
也知道老爷子对她是真的好,从来不将她当成一个外人,一直很真诚的对待她。
虽说青晨知道老爷子对自己那么好,可能是因为辰池的缘故,但至少老爷子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突然提到老爷子,青晨的情绪低沉了一些。
辰池一眼就看出来她眼底的几分失落,手掌轻轻的盖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紧紧的捉住了她的手,宽阔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将其捏在手心。
这时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用说,青晨就已然感受到辰池正在安慰自己了。
她对辰池笑了笑:“我没事儿。
“行了,吃饭吧。”
辰池将一小块鱼肉夹到自己碗里,然后神情专注的将鱼肉里所有隐藏着的小刺全部挑出来,再将鱼肉放到了青晨的碗里。
青晨看着自己碗里凭空多出来的鱼肉,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辰池,但是辰池已经专心的挑起了下一块鱼肉的刺,侧脸线条安静而利落,充满了令人心动的美感。
青晨深呼吸了一下,被辰池这么一个微小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连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没有办法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她说不来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整个人都像是躺在棉花堆里,柔和而温暖。
辰池还在挑刺的时候,那边郑诺已经撺掇起了陆纪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够让陆纪年心心念念。
陆纪年冷静的说:“我为什么要让你看?”
郑诺凤眼一挑:“你不会是怕你没有追到的人看上我了吧?”
“您可真够自信的。”陆纪年眸色变冷,“你还是好好修身养性去吧,免得年老了都没有子女在你身边伺候。”
郑诺:“!!”他一定要找出那个敢造谣的人不可!
而陆纪年这时候倒真的是有些想要联系一下冷栗子了,他想到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冰冷身影,心里却止不住的冒起热气,那是种从未有过额奇妙感受。
再加上将儿子交给了冷栗子照顾,这也是陆纪年这些年做过的最冲动的一件事情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鹦鹉是否还好好的活着,万一真的跟冷栗子说的那样,被解剖了怎么办?
不过陆纪年倒没有真的担心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怕冷栗子不懂得怎么去照顾那只鹦鹉,儿子本来就被惯养的很好,稍微有一天天气变化都容易感冒,简直比人还要娇惯。
这样想着,陆纪年的手机在手心里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他还是拨了电话给冷栗子。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陆纪年差点儿要怀疑郑诺是不是故意给自己报错了号码。
在他正准备要挂电话的时候,电流声有了变化,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清冽但冷漠的:“喂?”
陆纪年的眸色一变,听出了这就是冷栗子的嗓音,还好,郑诺还没有骗他。
“是我。”陆纪年轻声道,他肯定,对方一定还记得他的声音。
果然,电话那头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响起了一声拔高的冷漠音调:“陆纪年!你总算出现了!”
陆纪年听到冷栗子咬牙切齿的叫自己名字,倒是高兴的很,眉眼里都是不自觉的笑意。
他说:“看来你对我印象深刻。”
“哼,就你这样的神经病,我不对你印象深刻才怪了!”冷栗子语气不善。
陆纪年丝毫不觉得不开心,还笑眯眯的说:“只要印象深刻,管他是什么印象。”
“......无赖。”冷栗子招架不住陆纪年的厚脸皮,半天才吐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陆纪年脸上的笑容自接通电话之后就没有断过,看的对面的郑诺表情大变,连连感叹这恋爱对人的伤害可是不小,瞧陆纪年这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陆纪年半天没有说话,那边的冷栗子却绷不住了,磕磕绊绊的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说呢?”
冷栗子怔了一下,转头一看,就瞧见了站在鸟笼里吃虫子不亦说乎的青蓝色鹦鹉。
哦,对,她想起来了,陆纪年的鹦鹉还在这儿呢。
“那个......你是来问我鹦鹉的吗。”
“你觉得呢?”陆纪年反问了一句之后又说,“你分明比鹦鹉重要。”
冷栗子俏脸一红,恼羞成怒:“对不起!我已经把你的鹦鹉解剖了!你想要鹦鹉就来看吧!只有一具尸体了!”
她也就是说说气话,想要吓一吓陆纪年而已。
没想到陆纪年根本不上当,反而饶有兴味的道:“已经解剖了吗?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应该等着我回来,咱们一起研究的。”
冷栗子:“......神经病!变态!”她要受不了这个人了!
“所以我的儿子最近过的怎么样,还好吗?”陆纪年总算开口问了问鹦鹉的近况。
“还好,死不了。”冷栗子语气冷漠的说了之后,又干巴巴的道,“我有按时喂它吃的,它看起来也挺健康的,没有生病,每天都在说话,我教它什么就学什么。挺......聪明的。”
儿子仿佛听懂了冷栗子在夸它一样,又高声唱了起来:“我太帅了很无奈!太帅了万人爱!”
冷栗子冲着鹦鹉说:“小声点儿,我没夸你!”
儿子才不管她,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冷栗子威胁:“你再唱我就把你的虫子给你收走了!”
它这才安静了下来。
所以这只鸟儿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谁要是对它太好了,它反而会骑到头上去了,只要稍微威胁它一下,它就会立即变得格外听话,绝对不敢造次。
“看来它确实状态挺好。”陆纪年已经听到了儿子在那头的放声高歌,光听声音就能够判断出儿子这时候有多么的活力四射。
“哼,这只鸟儿真是烦死了。”冷栗子听陆纪年那样说,口不对心的吐槽着,“每天都在吵我,你赶紧把它带走!”
陆纪年问:“你确定?“
“我确定!”冷栗子放大了音量,并没有听出自己嗓音里的心虚。
“既然你不喜欢它......”陆纪年拖长了音调。
冷栗子的心都不由的悬了起来,她忍不住想,陆纪年接下来要说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它,现在就把带给我吧,我已经出差回来了。”
“啊?”冷栗子彻底愣住了,表情也僵住。
陆纪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依然说:“我把我现在在的地方告诉你,你把它带过来给我吧,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自己过来?”冷栗子忽然觉得陆纪年这句话怎么那么奇怪呢。
“如果你不介意我到你家来的话。”陆纪年漫不经心道。
冷栗子喘了几口气,怒道:“行!我现在就把它给你!你跟我说你在哪儿!”
陆纪年报出了自己所在的餐厅名称。
冷栗子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然后在空荡荡的房间了来回走了几圈,神情复杂的看着依旧开心吃虫子的儿子。
她慢慢走过去,蹲在鸟笼面前,看着儿子说:“你看你家的主人,要出差,就那么随意的把你丢给了我,他一点都不喜欢你。”
儿子没有搭理她。
冷栗子眼神冷冰冰的闪过光芒,又说:“而且他今天会来了竟然都不立马来接你回家,还找了家餐厅吃饭享受生活去了。”
儿子还是愉快的吃虫。
“诶......干脆这样吧,我一会儿见到他,和他商量商量,让他把你卖给我怎么样?”冷栗子的眼神亮晶晶的,那些冰冷的情绪都消失不见了,盯着鹦鹉一脸的期待。
然而很可惜,儿子这时候的眼里满心都是美味的虫子,根本不感兴趣冷栗子说了什么。
冷栗子没有得到回应,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又逐渐变冷,面色恢复到了冷寂的状态。
她将罩子套在鸟笼上,喃喃道:“好吧,最后还是我自己,挺好。”
“所以等一下,那个人会过来?”青晨自然听到了陆纪年刚才那通电话,除了感慨这人打电话时候的语气完全不同以外,还很惊讶对方会到这里来。
陆纪年淡定道:“嗯,她会把儿子带过来。”
说到儿子,青晨就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苦水,又想到了陆纪年上次放她鸽子的事情:“所以你那天把儿子给她的时候,完全都没有想到她能不能够照顾好吗?”
陆纪年扬唇一笑:“岂止是不担心?她还威胁说要把儿子给杀了然后解剖它的尸体。”
想到那个画面,青晨莫名觉得后脑勺都是凉意,浑身打了个寒颤:“那你也真够厉害的。”
辰池将所有的鱼刺都挑完了然后把鱼肉放到青晨碗里,才抽空说了一句:“看来对方和你真是有够般配的,你的那本绝世收藏也后继有人了。”
陆纪年眼神一亮:“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记了,她说不定会喜欢。”
青晨好奇的问:“什么绝世收藏?”
陆纪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感兴趣的话,我借给你看看怎么样,不收你租赁费用。”
青晨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觉得那个所谓的绝世收藏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刚想要摇摇头拒绝,辰池已经开口护着她说了:“陆纪年,你要是敢让青晨看那个东西,你家里所有的收藏我都会给你一把火烧掉。”
陆纪年知道辰池一定不糊开玩笑的,于是立即表明立场:“你放心,我怎么舍得让你的心肝宝贝看?”
青晨脸颊不自觉的泛起微红,却还是很好奇那是个什么东西。
辰池解释道:“全是案发现场的图片,我作为惩罚给班上一个男生看过,他翻了一半之后冲到厕所吐了半个小时,然后半个月没有吃过肉。”
青晨:“......这也太可怕了。”幸好她没有好奇的让陆纪年拿给她看。
不过拿那种东西当做收藏,陆教授这也太......变态了一点吧。
陆纪年丝毫不觉得自己收藏的东西可怕,反而形容:“那分明就是一种死亡的艺术。”
青晨:“呵呵。”
辰池哼笑一声:“你一个律师收集这些东西,是准备在开庭之前拿给对方律师看的吗?够不要脸的。”
陆纪年:“青泥不要怀疑我的职业素养,顶多也就是在开庭前一个星期给他们看看而已。”
青晨觉得这一堆人里,就没一个正常的,一个比一个可怕。
他们的晚餐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陆纪年的手机响了起来,青晨分明注意到了陆纪年微微变化的表情。
他的神色里竟然带上了几分紧张。
“告诉我你的确切地址。”冷栗子的语气简直冷如入骨髓。
陆纪年报出了包间号,然后很快,就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来。”陆纪年说。
然后在座的四双眼睛齐齐的看向门口。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面孔冷若冰霜,五官精致却没有什么笑容,让人看着她都觉得心里发寒。
她手里提着一个鸟笼,看到屋子里坐了这么几个人,眼里闪过微微的惊讶,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冷栗子一眼就看到了陆纪年,他姿态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桃花眼微微上挑,眼眸里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她走进来,目光直直的放在陆纪年身上,都没有多看别人一眼,然后将鸟笼放在了桌子上,冷声道:“陆纪年,你的鸟儿。”
在座的其他人,包括青晨在内,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晦涩。
郑诺更是“噗嗤”一声,嚣张的笑了起来:“陆纪年,你的鸟儿!没事儿别乱遛!”
然后冷栗子也仿佛明白了自己刚才那句话有多么的歧义,她面色轰的一下涨红,整个人都像是只煮熟的虾子。
所有的冷漠都消失殆尽了。
陆纪年威胁意味十足的看了一眼郑诺,然后将目光放在冷栗子身上:“谢谢你帮我照顾了儿子这么久。”
“你以为我想帮你照顾,要不是你非把给我,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冷栗子扬起下巴,语气傲慢而冷漠。
陆纪年毫不在意:“但你还是帮我照顾了那么久,谢谢。”
冷栗子冷哼了一声:“以后别再给我找这种麻烦了,你的儿子你自己养吧。”
说完,冷栗子的目光不经意的在鸟笼上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陆纪年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里短暂闪过的不舍情绪,目光变得深沉了一些。
“以后我说不准还要出差呢,到时候,说不准还要麻烦你。”陆纪年故意试探道。
果然,冷栗子的目光亮了一下,但又很快变得暗沉:“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你找别人去吧。”
说完,冷栗子转身就走,好像不再留念。
但是冷栗子没有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她疑惑的将目光放在了青晨——身边的辰池身上。
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辰池看了半晌,让旁边的青晨不由的皱起了眉。
“是你。”冷栗子半晌之后,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语气里甚至有一丝不经意的颤抖。
辰池掀起眼皮看了冷栗子一眼,神色不变:“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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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为什么栗子会认识辰池呢?
栗子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