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宋总!”林凯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浑身发抖,声音都发抖,惊恐害怕不言而喻。
“嗯。”宋望应了一声,抬腿走两步,到了他边上。
“林凯,”他看着他,漆黑通透的眼眸紧盯着他,半晌,抿唇低低笑一声,若有所思道,“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他没想过自己能等到,没想过上天睁了一次眼。
“饶了我,”林凯这下当真吓坏了,“吱吱”的叫声在耳边,他腿下一软,扑通跪倒在地,紧张地吞咽着口水道,“求您了,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放过你?”宋望猛地弯腰扯着他衣领拽他起来,“你他妈让我放过你,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他突然一声十分冷厉,边上站着的一众人都紧张地不敢说话。
毕竟,他就算折腾人,以往也甚少动怒,心里有再大起伏波涛,表现出来依旧是漫不经心,再厉害一些,就是沉默。
以往他沉默的时候挺吓人,可眼下他声色俱厉绷着脸的样子也分外吓人。
林凯被他提着衣领,整个人都不怎么能说出话来,剧烈的咳嗽着,脸色惨白,一双眼睛散发着浑浊而惊恐的光。
宋望突然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语调,慢慢道:“别紧张,我亲自送你上路。”
他说着话,手劲小一些,林凯便重新落地。
宋望伸手过去,帮他解衣扣。
“别,干什么!”林凯吓傻了一般大睁着眼睛,死命地挣扎起来。
“扶着他!”宋望朝边上两个保镖斥了一声,两个人连忙一左一右地架着林凯,握着他手腕,让他无法动弹。
宋望微微垂眸,神色专注地帮他解扣子。
这过程非常慢,好像凌迟。
他解了扣子,扯了他衬衣直接扔到缸里去,叽叽喳喳一阵叫声,没一会,沸腾的蛇虫将衬衣淹没了。
“啊!”赵晓琳站得很近,尖叫一声,浑身发抖着,一下没忍住,吓尿了,裤子湿嗒嗒往下滴水。
“饶……”她正要再说话,钳制她的保镖直接伸手捂了她的嘴。
她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能动,赵晓琳飞快地闭上眼睛,耳边的声音却是不停歇,无处不在。
林凯更惨,光裸着上身,又怕又冷,颤栗发抖。
宋望又继续解着他皮带,依旧很温柔耐心,就好像专程伺候他一样,微微低着头,身侧非常专注。
“啪”的一声裤子直接掉在地上,宋望便抬起眼眸来。
看着林凯,微微抿唇,久久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疯了才想着这样折磨一个人,甚至感觉这样的死法不够惨烈。
林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在他的目光下,整个人突然抽搐了一下,也生生吓的小便失禁。
臊臭……
宋望却好像没闻到,看着他,声音低低道:“这是为思琪。”
“那个贱丫头!”林凯突然想起自己到这一步皆是拜程思琪所赐,脸色扭曲地咒骂一声,话音刚落,宋望手里的刀尖刺在他心口上,沾染了一点血。
“万虫噬心的感觉陪了我很久,希望你下辈子也不会忘。”宋望拔出刀尖,看着上面猩红血迹,往后退了两步。
一字一顿道:“扔下去。”
“啊!”林凯尖叫声刚起,两个保镖架起他,头朝下,扔进了缸里去。
虫蚁无孔不入,他发出一阵凄厉无比的尖叫声,尖叫声回荡在车间里,久久不停,让人毛骨悚然。
赵青和猴子看两眼就转头捂着嘴,忍不住想吐。
绯川逸更惨,已经跑到稍远处干呕起来。
程谦最惨,头一偏,倒在猴子怀里,吓晕了过去,浑身汗。
从头到尾,只有宋望目不转睛地看着,看着林凯整个人栽倒在缸里,慢慢蜷进去,被淹没。
听着他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岿然不动。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空荡的车间里,林凯凄厉的惨叫声慢慢消失了,身体抽搐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了,车间里安静了下来,却臭。
赵晓琳大小便失禁了。
抽搐着睁开眼睛,一双眼涣散毫无焦距,尖声叫着往边上跑。
力气非常大,甚至挣脱了禁锢她的保镖。
疯了。
宋望的目光终于移到她身上,淡淡道:“送精神病院。”
“是。”保镖连忙应一声,抓着赵晓琳的肩膀,直接先出门去。
宋望看向守着缸的几个保镖,声音慢慢道:“盖上吧,让它们吃完。”
饶是见惯了打打杀杀的场面,保镖其实也觉得恶心,连忙应一声,将边上的木板盖了上去。
宋望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出门去。
边上赵青等人连忙跟上去,眼看他一言不发,也无一人敢说话。
这样的大哥,他们都没见过。
甚至,猴子还隐隐觉得奇怪,别人不知道,可他却正巧知道,这人怕蛇虫,看见那些东西都恶心得难以忍受。
刚才,却目不转睛地盯了那么久,怪了。
生了一场病,整个人气质都发生了一点变化,看上去非常沉稳冷厉。
晚风袭来,凉意阵阵。
从荒芜的空中吹过来,拍打在人脸上,好像一种刺骨的刑罚。
宋望沉默地往车边走,脊背笔直,身子略僵硬,跨出去的每一步,似乎都保持着一模一样的节拍。
他又想起来他的母亲,楚香兰。
楚香兰信奉基督教,信耶稣,经常诵读的那些句子里尽是美德和宽恕。
他听得多了,记得里面许多话。
他以为她母亲应当也记得的,可她却因为亲眼所见的刺激,用剪刀要了心爱人的性命,何其可悲。
她朗朗上口的那些美德和宽恕呢,因为那一刻太痛苦,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吧。
宋望胡思乱想,一路沉默,凌晨两点,到家。
赵青住客卧,他解了西装,搭在臂弯里,沉默地上三楼。
卧室里留着床头灯,程思琪已经睡去,呼吸清浅,眉眼恬淡,唇角含着淡淡的一抹笑,真的很淡,他却感觉得到。
“都过去了。”他看着灯光下她的脸,微微笑,说了一句。
转身,去洗手间。
开了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张脸,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眉眼间凝敛戾气,不像人,像什么呢,鬼吗,还是吸血鬼?
宋望随意地想着,觉得恶心,到边上抱着马桶呕吐起来。
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他半跪着抱着马桶,甚至没有机会直起腰背,好像要将胆汁都吐出来一般。
声音压抑低沉,却痛苦,揪扯人心。
程思琪便醒了过来。
蹙眉听了两声,抬眸看向洗手间,才发现应当是他回来了,连忙起身下床,到了洗手间去。
“怎么了?”程思琪焦急不已,弯着腰,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忧心道,“是不是喝酒了?很难受吗?我倒水给你。”
她说着话,又连忙起身,去外面倒温水。
宋望冲了马桶,合上盖子,回到镜子前,用凉水漱口洗脸。
程思琪端着水杯再进来,举到他嘴边,声音温柔道:“要喝吗?温的,喝口水会舒服一些。”
宋望接过水杯放在边上,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怎么了?”程思琪被他禁锢在怀里,声音小小道,“是喝酒了吗?你去看谁了,这么久才回来。”
“别说话,”宋望道,“我抱你一会。”
“嗯。”程思琪温柔地应了声,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背,浅笑道,“我在呢,我在你怀里。”
“我知道。”宋望声音低低,一只手摸着她的脸,温柔眷恋。
半晌,慢慢松开她,笑着道:“先去睡吧,等我冲个澡。”
“嗯。”程思琪又应一声,重新拿起水杯,递到他嘴边,“先喝水吧,喝了水舒服些,再去洗澡。”
“你喂我。”宋望看着她,抿抿唇。
“多大人了都。”程思琪娇嗔一句,忍不住笑起来,踮起脚,将水杯贴上他嘴唇,小心翼翼地举起来。
宋望低头喝了半杯水,笑着将她先推了出去。
他洗了个热水澡,水温很烫,拍打在他身上,将他略显白皙的皮肤都烫红。
半个多小时,宋望关了水,擦了头发,裹着浴巾出去。
程思琪躺在床上,还没睡,看着洗手间的方向,眉眼间带着点担心,乖乖等他。
宋望扯了浴巾上床,直接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程思琪轻呼一声,连忙往下缩,蜷在他胸膛位置,笑了笑。
“琪琪。”宋望吻着她头发,喟叹般唤了她一声。
“怎么啦?”程思琪伸手摸着他的脸,怜惜道,“你今天晚上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予安……”宋望刚说了两个字,怀里的程思琪轻颤了一下。
宋望抚摸着她的背,慢慢道:“别紧张,我想说予安没事,很平安,被邵正泽收养了。”
“你怎么知道?”程思琪意外起来。
“傻子。”宋望手指触上她光滑的脖颈,在哪里轻轻摸了摸,“疼吗?”
程思琪看着他,神色怔忪。
“我不舍得你,”宋望叹了一声,将她搂紧在怀里,“即便死了也不舍得你,一直没有走,灵魂就在你边上飘荡着,看见了后来一些事。”
程思琪听着他说话,心灵震颤,说不出话来,半晌,梦呓般喃喃道:“我也知道,那次发烧的时候,我梦见了。”
“邵正泽赶去救他老婆,”宋望若有所思道,“那个徐伊人。”
“不是。”程思琪突然想到,开口道,“不是伊人,是依依。我忘了给你说,你还记得伊人刚到清宁那一天吗?她说自己是依依,许依依,被欺侮身亡以后,意外变成徐伊人了,邵正泽知道的。”
“这样?”宋望摸着她头发,若有所思道,“那还好。”
“嗯。”程思琪笑了笑,“他们也还是在一起,真好。”
“明天去邵家吧。”宋望搂紧她,吻着她脸颊,“去看看邵老爷子,顺带着看看他们,许依依马上要生产了吧,我们去看看他们。”
感谢当年扶助之恩……
“好呀。”程思琪搂紧他的腰,吻着他胸膛,含糊道,“那早上起来买了东西一起去,我也很久都没有见到依依了。”
她说着话,吻着宋望的胸膛,宋望便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低头吻了上去。
他很温柔,抚摸亲吻她,就像对待一件绝世珍品。
程思琪在他身下,没一会晕乎起来,发出辗转撩人的吟哦声,丝丝入耳,将他一颗心紧紧捆缚缠绕起来。
窒息感突如其来,简直要人命。
……
翌日,清晨。
程思琪和宋望七点多醒来。
收拾完直接出门,到商场扫荡了一圈,九点多,两人提着大盒小盒到了邵家。
邵正泽自然意外,亲自出门接。
眼看着佣人将后备箱的鲜花、水果、补品、小孩玩具、小孩学步车,小孩衣服等等等等所有东西往回拿,他看着宋望,一脸诧异,那目光简直像看神经病。
知道的以为他来做客,不知道的以为里面怀孕的是他老婆。
东西终于搬完,车后座空了,后备箱也空了,宋望停好车,揽着程思琪进门,看见边上紧紧蹙眉的邵正泽,微笑一下,道:“愣着干嘛,进屋呀。”
这话说的,好像里面那个是他家。
忒反客为主了。
邵正泽唇角抽搐一下,古怪地笑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买这么多东西,是搬了一个育婴店吗?”
“看干儿子干闺女,自然不能小气。”宋望一本正经地说了句。
“干儿子?”邵正泽愣了一下,“干闺女?!”又愣了一下,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谁承认你了?!”邵正泽挑眉看他一眼,抑郁地按了按眉心。
“不愿意?”宋望挑眉看他一眼,“我以后多生几个,你也可以当干爹,不会吃亏的。”
邵正泽:“!”
这人到底为什么这么不要脸?!
就他生的那些混世魔王,他压根一个也不想看见好吗?
邵正泽抑郁不已,到底顾及着程思琪还在边上,也不好多说什么话落他脸面,陪着两人进屋去。
“阿宁来了。”邵老爷子和楚老爷子一样,从小唤他做阿宁。
宋望揽着程思琪到了跟前,笑容满面道:“爷爷身体康健。”
边上的程思琪也紧跟着他开口道:“爷爷好。”
紧跟着而来的邵正泽更是目瞪口呆,看着笑呵呵的老爷子,又看看这笑容可掬的夫妻俩,心中升起无数个惊叹号!
爷爷?
不应该叫老爷子吗?
那是他爷爷!
这人是关门来抢关注还是怎么地,为什么能这么不要脸?!
“来了就来了,哪里需要买这么东西?!”老爷子看着佣人搬了许久也不见停的,也叹为观止,蹙眉道,“家里的小孩东西老头子早都准备好了!”
“您给您孙子准备,我给我干儿子准备,”宋望淡定地笑了笑,“这根本不冲突!”
“干儿子?”老爷子愣了一下,忍不住笑笑道,“什么时候和阿泽说好的,我都不知道,这主意好,阿泽那样子,我还怕他从小将我重孙子教成他那样!”
老爷子一脸赞同,边上的邵正泽欲哭无泪。
他那样?
他到底怎么样?
宋望这小子才是您亲孙子吧?
邵正泽抑郁地按了按眉心,索性直接去沙发上,照顾自个老婆。
许依依怀孕已经九个月了,因为是双胞胎,肚子很大,穿着宽大的孕妇装,身前撑起了一个球,看着触目惊心。
眼下,连走动也困难,出出进进都是邵正泽抱来抱去。
宋望和老爷子说着话,程思琪目光随着邵正泽看过去,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许依依,连忙笑着过去,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一脸惊喜道:“能感觉到宝宝诶,真可爱,嗷呜。”
许依依怀着孕,眉眼越发柔和,忍不住笑道:“早都会踢人了,有一个非常好动,早晚都动。”
“真好啊,”程思琪一脸笑意地摸着她肚子,“生个龙凤胎,孩子一出生就有伴。”
“嗯……”许依依笑着和她说话,嘀嘀咕咕个不停。
边上刚坐下的邵正泽更是抑郁,他感觉到了来自宋望深深的恶意。
他进了门抢爷爷,这是指挥他老婆专门抢他老婆吗?
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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