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被均匀的呼吸声代替。
一两银却睁开了眼睛,夜色中,双目如同两点寒星,他欠起身子,将身上的葛衣脱下,盖在崔小眠身上,曲起食指,似是想要触下她的眉眼,但手指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终究没有落下,只是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掠过。
“以后不要再叫我一两银大叔,我姓陈,名龙吟,你可记着?”
酩酊大睡的崔小眠当然听不到他的话,其实就算她没睡也是听不到,第二天酒醒以后,他还是她的一两银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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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整个寨子的人们都处于亢奋状态,谁也没有注意少了一个人,直到次日,玉竹才跑过来推醒崔小眠,带上哭腔说道:“小眠子,我师傅不见了!”
花药不见了,昨天她带领族人们祭拜了火神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莫非黎水人半夜偷偷潜进寨子,掳走了大巫女?”阿桑急道。
崔小眠却不以为意:“人家的阿娘死了,难道就不能躲起来大哭一场?别人死了亲娘可以放声大哭,花药姐却不能。”
阿桑有些不明白,他想了想,还是问出来:“小眠子,大巫女的阿娘回归仙界了,这是好事啊,她为何还要躲起来哭?”
崔小眠心里记挂着花药,见阿桑这样问,她本想抢白几句,可是对着阿桑,她又于心不忍,只好说:“不论子姜婶婶是不是回归仙界,花药姐都见不到亲娘了,她当然伤心,你不要和我一起回白草寨了,你和玉竹姐一起,留在这里多住几日,陪陪花药姐。”
阿桑还想问:玉竹是大巫女的徒弟,让她在这里陪着就行了,关他毛线?可是看到崔小眠似是不太高兴,只好隐忍着没有说出来。
到了下午,花药出现在寨子里,她的双目红肿,脸上似有泪痕。崔小眠说的对,花药果然是偷偷去拜祭母亲了。
崔小眠将那枚青铜戒指还给她,又踮起脚尖拍拍她的肩膀,老气横秋。
“内个啥,花药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多为活着的人想想,比如说还有一个生活在无声世界里的孩子等着你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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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桑虽然万般无奈,还是被崔小眠暂时留在了红草寨,经过这一次,阿桑的崇拜者更多了,几乎走到哪里都有姑娘冲着他唱情歌,扔花枝儿(这是五夷人的风俗,借鉴的春日里的猫儿。)
崔小眠觉得自己运气有些差,为何和她沾点情分的男人都是这种招风引蝶的,和她订过亲的贺远是这样,就连老实单纯的阿桑也是,还好浣之哥哥不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隔了两三年,浣之哥哥还会不会惦记着小眠弟弟呢。
想起浣之哥哥,崔小眠这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记起他了,真是不应该啊。都怪这阵子太忙了,等到晚上月亮升起来时,她就趴在竹楼的窗子上,一边数星星一边想浣之哥哥,夜里山风吹得猛烈,拂起她那齐耳的短发,也应是一件很风花很雪月的事。
玉竹也留在红草寨了(这才是崔小眠留下阿桑的真正意图啊),吊脚楼的二楼只有崔小眠一个人。吃过晚饭,她无聊地坐在窗前,等着月亮爬上来,可是过了很久,天边还是乌蒙蒙的一片,没有月亮,就连天上的星星也没有几颗,偏偏夜里也没有起风,她使劲甩甩脑袋,那头服贴的短发还是纹丝不动。
戏本子上写的都是骗人的!风也不花,雪也不月,更可恨的是,她凝住心神,让自己想浣之哥哥,可偏偏这时她的肚子疼起来!
屁滚尿流地跑到茅厕里一顿泥石流,她抱着舒坦下来的肚子回到窗前时,却已经又困又累,看看月亮还是没有爬上来,她索性蒙头大睡,对不起了浣之哥哥,明天晚上我再继续想你。
一一一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