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
“崔小眠,你别装了,为师知道你不高兴,故意折腾人。”
说了也白说,崔小眠听不到。他用手指扒开崔小眠的眼睛,无奈熟睡中的人瞳孔都没有焦距,更别说看他说话了。
崔小眠缩在棉被中,抖得像深秋里残留在枝头的一片伶仃的花瓣,她的双腿蜷着,就是小小的一团儿,一如当年瑟缩在马背上的小光头。
贺远心头泛起温柔,夜里匆忙起身,他本就只着中衣,撩起被子一角,合衣上床,把崔小眠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小光头,别怕,师父在你身边。”
纤小的身子柔软稚嫩,似乎还带着奶香,贺远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任她的口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睡觉流口水的毛病她是不能改了,从小就是这样。
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不久就要进入腊月了,贺远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喝过腊八粥了,自从那年的腊月初九,小光头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每年的腊八,他都不让府里煮腊八粥,文绣园的老妈子不知就里,到大厨房领干果说是煮腊八粥之用,被他赏了一顿板子,他要警告所有人,小光头丢了,你们谁也别想好好过日子!从那以后,府里的人提起王爷更是谈虎色变,他也更少回去,直到崔小眠回到他身边。
满大街都是小孩子,他们有爹娘疼着,有家可以遮风挡雨,可小光头却只有他。
第二天,崔小眠是在温暖中醒来的,太舒服太暖和,她都舍不得起床了。她一睁开眼,就看到肥仔趴在她身边,睡得正香,抱着狗睡就是暖和,家有一狗,如有一宝。
早上喝粥时,崔小眠听到李妈妈和她说:“昨天小公子你冷得直打颤,怎么叫也不醒,灌了姜汤下去还是冷,再冷下去就要发烧了,多亏......”
“多亏肥仔陪着我,用它的体温给我取暖,我才没有发烧,真是好狗。”
李妈妈:......
肥仔:老纸是居家旅行冒名顶替偷香窃玉暗渡陈仓守口如瓶之必备良犬.
——摘自肥仔之《我做狗的那些年》
崔小眠喝完热粥,打着饱嗝儿,这才记起来她和贺远正在冷战中。
“李妈妈,我师父呢?”
“王爷回京去了,昨夜......”
“师父又回京了,太好了,自由啦!”
崔小眠高高兴兴地和邱峦玩汪先生去了,至于沈玲伊编谎话的事,她已经懒得去生气了,人生苦短,去日苦多,何必时时感伤抱怨,抓住童年的小尾巴,穿越,真好!
汪先生已经被小世子玩得如同文玩核桃,圆润光泽却又坚硬刚强,他早就误出人生真谪,什么样的学生就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师父,这是不变真理。
崔小眠觉得邱峦很幸福,有一个爹和一堆妈,还有个好玩的老师,听说府里还有两个又美又骚的通房丫头。可邱峦却觉得崔小眠才最幸福,没爹没妈没人管,还有个酷毙的师父,自己还开着个大酒楼,不用伸手要钱,赚的钱自己花。
所以说,这就是人生,两个人生阅历不同的半大孩子凑到一起也是缘份。
崔小眠没想到的是,用过午膳,她的十二岁人生中另一痊有缘份的人就出现了。
“小公子,咱家庄子里来了一位姓苏的公子,说是来找您的,您快回去看看吧。”
姓苏的?
崔小眠生平只认识一家姓苏的,五柳镇的苏家!
五柳镇上只有一位苏公子,浣之哥哥来啦!
崔小眠激动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儿。
“李妈妈,我的头发乱吗?”
“不乱。”
“白菜,我的脸上脏吗?”
“不脏。”
“那我穿上裙子会好看吗?”
“唔......别!”
这也太伤自尊了,不过崔小眠也顾不上了,她已经撒开脚丫子向着清悦庄跑去了。
两个庄子离得并不远,没有骑马坐轿,崔小眠也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回到庄子里。
“苏公子呢?”
郝氏指指不远处的山坡:“他说在那里等着您。”
崔小眠用袖子抹了把汗,浣之哥哥,我来啦!
一一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