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同学们已经三三两两的从教室出来了,接上筱雨,她很开心的说今天杨老师又表扬她了,再过一个月,筱雨就满7岁,小丫头个头挺高,已经有135厘米,叶姗喜欢给她扎两个小辫子,她开始换乳牙了,门牙最近正好掉了两颗,一笑就露了出来,特别可爱。
叶姗的心隐隐作痛,伸手抱了下孩子,然后强作欢颜:“走,宝贝,今天晚上我们到外公外婆家蹭饭去。”
小家伙立马欢呼雀跃起来。
在去父母家的路上,叶姗突然又释然了,自己吓自己,医院不是还没确诊吗?况且今天在网上还看到那么多治愈成功的案例呢,不是说了,早期发现的治愈率是90%吗?可是想想自己以后如果成了一个没有右乳的女人,这又将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就这样一会释然一会纠结的到了父母家楼下。
叶姗的父母住在矿区,是金钢在九十年代初修建的老小区了,楼房大多很低矮,一栋楼一般都是修的五层,楼和楼之间间隔很宽,不像现在的电梯公寓那么密集,中间种了很高大的凤凰树,每到四五月的开花季节,便是一片火红火红的花海。树下,有闲不住的老人开垦出来的自留地,种上小白菜,小葱,番茄,辣椒之类的应季蔬菜。如今,很多年轻人都搬了出去,在外边买了房子,这边便显得有些萧条和冷清。
山上的铁矿早已停采,据说政府已经把矿山遗址申报了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逐步开发旅游观光项目。所以,山下的家属区如今空气好多了,路也重新修过,以前被拉矿大货车压得坑坑洼洼的地面重新修好,还扩宽了路面。没有了机器轰鸣和从天空中飘下来的矿灰,树木开始变绿,不再灰扑扑,环境变得好起来,青山绿水,适合养老。在房价如此低迷的现在,这片区的房子竟然还微涨了一点。
叶姗喜欢这儿,因为它承载了自己太多儿时的记忆。
刚把车停好,就看到楼下的李奶奶和她打招呼:“姗儿回来啦,哟,这是筱雨吧,几天不见又长高了。”
筱雨脆生生的叫李奶奶好。
叶姗的父母都退休了,母亲喜欢没事的时候跳跳广场舞,打打太极,父亲则爱和那群老伙伴们下下象棋,再或者背着包去爬背后连绵起伏的大青山,老当益壮。
进屋,父母正在准备晚饭,母亲一看她们回来便乐开了花,嘴上却抱怨,说:“来也不打个电话,好多准备两个菜。”
筱雨黏着她外公:“外公外公,我要吃红烧狮子头。”
父亲连连说好:“马上就给小宝贝做,等着。”
东西都是现成的,父亲从冰箱取出肉馅,把它放微波炉里解冻,一边开始剁葱花和姜末,叶姗去厨房帮忙,被赶了出来,说你忙一天了,去沙发上休息会,看看电视。
没一会,便听到油锅滋滋的声音,筱雨冲进厨房,抓了个炸成金黄色的肉丸子要往嘴里塞,被母亲追出来:“这熊孩子,这还没熟呢,不能吃,小心烫手。”
于是筱雨就吞咽着口水,守厨房门口,听外公唠叨:“这红烧狮子头啊,最主要就是这勾汁了,加入黑木耳,竹笋,白糖,胡椒粉,蚝油,酱油,黄酒,烧至汤汁快收干,最后用水淀粉勾芡盛出,盘子边上围上小油菜就行了。”一边说,一边做,没一会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狮子头就出炉了。
筱雨才不管这是怎么做的,她只管吃。
父亲退休前是金钢机关食堂的厨师,最喜欢琢磨美食了,不喜欢吃,就喜欢做,如果谁家请客,邀请他去掌勺的话,他会高兴半天而且不嫌累。
看着筱雨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父亲高兴得呵呵直笑:“孩子,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母亲带着丝忧虑问叶姗:“姗儿,怎么赵志刚没来啊?”
“他今天加班呢,一个同事有事,他连了个晚班。”
“我们也知道他好赌,喜欢打麻将,你真的不能放任他,必须得管着他,不然以后怎么过啊。”
叶姗叹气:“妈,我知道了。”心里却是伤痕一道道,这人,怎么才能管得住呢?
吃完饭,叶姗争着洗碗,她说晚上就住这,不回去了,周一要出差一个星期,让父母带筱雨几天,下周一筱雨期末考试,正好考试完可以在外公外婆这好好玩段时间。
筱雨却托着腮帮子,闪着大眼睛说:“可是妈妈,我会想你的。”
“筱雨乖,妈妈忙完了就回来接你。”
母亲问她:“姗儿,出什么差啊,去这么久?”
叶姗躲开母亲质疑的目光:“幼儿园有一个培训,园长推荐我参加,在省城。”
她没有勇气告诉父母,周一她进医院去手术。
母亲今天62岁了,头发有些花白,当年在金钢文工团工作,也是一文艺骨干,能唱能跳能歌善舞,年轻的时候,美得像一枝花,大家都说母亲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父亲那牛粪确实养份充足,把母亲滋养了一辈子,老两口恩恩爱爱,风风雨雨走过了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