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陶青烟的反常,也许真的是因喝醉了酒。
但是酒后吐真言,她说的话何尝不是源于她内心有怨。
动情的女人,遭遇了嫉妒,往往可憎又可悲。
君未寻心里生出一股悲凉。
那个死去的女子,早已成了一杯尘土,这些人又是何苦。
而司北玄,与皇后相敬如宾,对柔妃明宠暗疏,又有什么意义。
人已逝,失去的再也回不来。
“啊!”君未寻捂着撞得生疼的鼻子轻呼,懊恼的瞪着前面突然停下来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下意识拉开距离的动作,让司北玄眼眸一眯。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承乾殿里烛火通明,男子狭长的凤眸却深邃幽暗,似能看透人心,君未寻别开了视线。
男子没有说话。
头顶有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发上,穿过发丝掠过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君未寻又往后悄悄挪了半步,试图逃离那种不自在。
他的气场太强,不管她怎么挪,周遭始终有他的气息笼罩。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直到她的忍耐逼近极限,男子终于转身走开。
没了那道紧迫盯人的视线,君未寻绷直的神经陡然放松,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屏了呼吸。
“去把那些东西吃了。”淡淡的声调,清冽带凉。
君未寻下意识的张望,她平日坐着的坐塌前,矮几上摆了几碟小菜,都是她爱吃的。
没看到还好,看到了才发觉肚子里饥肠辘辘。宴会前她只是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之后一直没有东西入腹,站了一晚上,如今是又累又饿。
朝男子的方向看去,他就坐在案台后面,低头看着手里的奏章,认真,专注。仿似她不存在。
这让君未寻自在不少,同时心绪也变得复杂。
她不知道他是何时叫人备上的这些饭菜,却看得出来,这是他给的体贴。
若他们是朋友,她可以坦然接受,可惜他们不是。
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在对她?
额角隐隐发疼,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没必要顾虑那么多,先填饱肚子紧要。
没有人说话,整个寝殿内,只有筷子偶尔碰撞碗碟的清脆,翻阅奏折的轻响,还有一旁烛火燃烧油脂发出了兹拉声。
宁谧温馨。
君未寻已经尽量放轻了动作,避免引来男子的注意,她不知道,男子手里翻阅的奏折,始终重复在那一本,那两页,认真专注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一行,那一点。
殿外有极轻微的声响,司北玄目光陡然凌厉,灼灼的看向外面。
君未寻似也听到了声音,将嘴里的菜咽下,抬起头往外张望,黑乎乎的一片,“皇上,是不是苗公公回来了?”
“没有。”司北玄凤眸微闪,面不改色。
君未寻瞄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这个时间苗公公也该回来了,往常这个时候他早侍奉皇上睡下了的。
大概是自己听错了。
殿外,苗敬垫着脚尖逃也似的往外飞蹿,务求脚步声比来时更轻,轻更多。
直到跑出承乾殿的范围,心还砰砰直跳,晚风吹来,脖子后面一片冰凉,伸手一抹,全是冷汗。
皇上刚才的眼神简直太恐怖了,幸好他够机灵,在瞄到坐塌旁边那袭浅粉的时候,一下子福至心灵,瞬间明了皇上的意思,在被发现前,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