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苗敬朝殿内另一边角落行去。
众人这才注意到,之前强押君未寻的两个宫侍,一直伏跪在那边,此时,在他们的手腕边,已经留下了两滩不小的血迹。
他们的手腕中间,不知是被何物击打,已然洞穿,血液还不停的往外冒,那双手该是要作废了。
未寻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地上散落着的几颗极小的碎石,心中一动,看了眼皇上,隐约了然。就是这几粒不起眼的石子,让她得以毫发无伤的逆袭。
“奉嬷嬷。”
“老奴在。”
“这段时间的教习,君未寻学得如何?”
“回皇上,尚算认真,只是时常打马虎,寻了机会便偷懒。”
“……”未寻站在后面眼睫动了一下,老嬷嬷真个性,只是话未免太实诚,一点不修饰。
“偷懒?”司北玄饶有兴致的挑眉,调整了下坐姿,“比如?”
“让她背女诫,今日背,明日忘,屡教不改。”
“女训女诫那些框框条条就算了,其他的继续教吧。”
“是。”
“以后的教习地点设在承乾宫院内,免得扰了太后清静。”
“是。”
“苗敬,交代敬事房,提奉嬷嬷为特等宫婢,享有专门津贴。”
“是。”
“老奴谢过皇上。”
至此,皇帝才站起了身,双手负背,“好了,这么多人聚在这里,扰得太后不安宁,都退了吧,母后,您好生休息,朕走了。”
目送昂藏身影飘然离去,一众妃嫔也纷纷告退,偌大的养心殿内,只剩下太后、柔妃及锦绣三人,以往随侍殿内的一众奴才,一个不见。
那些人存在过的痕迹,只余院子外大片的血渍,腥味浓稠。
昔日平和热闹的养心殿,一夕之间空荡,死寂。
“太后……”锦绣揣揣不安的低唤,太后现在的表情太过难看,几近狰狞。
良久,太后大笑。
“哈哈哈哈……”
一个计谋,最后遭致的结果,是自己损兵折将。丢了颜面不说,连身边称心的几个奴才都没能留住,司北玄,好霸道的手段!
笑声渐渐收起,太后望着宫门的方向,表情阴森狠戾,全然颠覆了以往和眉善目的形象,“司北玄!君未寻!”
是夜,未寻回到自己的偏殿,卸下强装了一日的平静,满心疲惫。
桌上灯火如豆,跳跃飘忽。
缓缓从腰间取出那方帕子,打开,怔怔的看着那些碎片,屑末。
思绪回到从前。
她看到了街边,一高一矮的两个玉颜男子,皆是一身白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相视欢笑。那一身的白,让他们成了街边最漂亮的风景。
哥哥一定不知,她为什么喜欢穿白色男装。
因为哥哥喜欢白色。
他能将白色穿的飘逸,清雅,不沾俗世尘烟。
很好看,她很喜欢。
于是她希望,自己在他眼中,也能是那么漂亮优雅的样子。
她替他挑选了发带,他回赠她木簪。东西都不怎么值钱,戴在头上重量很轻,可是在心里份量很重。
她相信,他也是这样认为。
那一刻,她那么快乐。
而今,回神看着面前的碎屑,未寻扯起唇角,笑笑,眼泪往下掉。
他留给她的东西太少。
“哥哥,你送我的木簪子,碎掉了,我送你的发带,你还留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