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陵命于安帮他换过衣服,又擦了把脸,将仪容收拾整齐。
云歌进去时,只看他坐在案后,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反比前几日更精神。
云歌心中未有喜悦,反倒“咯噔”一下。本来想问的话,突然都不想再问了,如果这就是他想让她知道的,那么她就只知道这些吧。
她安静地坐到他身侧,抱住了他,头窝在他的颈窝。
刘弗陵轻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我们就去骊山。天寒地冻中泡温泉,别有一番滋味。去年你身上有伤,又在和我闹别扭,所以身在骊山,却没有带你去温泉宫住过。”
云歌笑:“不说自己是个大骗子,反倒说我和你闹别扭。”
如果当年,他将身份、姓名直言相告,一切会如何?
他们是否就没有了那么多错过?只怕不是。
云歌会知道他在一年后,就违背了诺言,娶了上官小妹。她也许根本不会来长安,就不会遇见孟珏,她也许会认识草原上的鹰,两人结伴飞翔。
如果真是那样,肯定比现在好。
云歌看刘弗陵一直不说话,问道:“陵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不能说假话。”
张太医仍常常来探看刘弗陵病情,可刘弗陵并不怎么让他诊脉,有时,实在禁不住于安和张太医哀求,才会让他看一下。张太医诊断后,只有沉默。
孟珏来的次数不多,每次来都是给刘弗陵送药,查探完他的身体后,也是不发一言。
以前,刘弗陵常和云歌商量,等离开长安后会做什么,可现在,他再不提起。云歌也不说这些事情,他们之间最远的计划只是骊山之行。刘弗陵不再上朝,每日只点名见几个官员,但仍然有忙不完的事情。
一日。
张太医给刘弗陵看完病出来,云歌请他停步,说几句话。
自从刘弗陵的病复发,云歌从未单独问过他刘弗陵的病情,张太医也很怕她会问,想寻借口逃避,云歌却紧追不舍,张太医只能停下脚步。不料云歌并没有问他刘弗陵的病情。
她表面看上去十分镇定,面颊却是晕红,“张太医,有一事相询。陛下他……他可能行房事?会影响病情吗?”
张太医呆了一呆,实话实说:“可以。不会影响病情,不过不可频繁。适当的房事,阴阳调和,令人心神放松,也许还对陛下有好处。”
云歌轻轻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去。
张太医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晚上。
刘弗陵已经睡着,忽觉得有人站在榻前。他睡眠本就浅,立即醒来。
“云歌,怎么了?”
“我睡不着。”
“用孟珏给你做的香了吗?”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刘弗陵怕她冻着,匆匆把被子拉开,让了块地方给她。
云歌滑进了被窝,躺到了他身侧。
刘弗陵这才发觉她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衫,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披件衣服再过来?”
云歌身子微微有些抖,刘弗陵以为她冷,忙把被子裹紧了些,拥着她,想用自己身上的暖意赶紧替她把寒意驱走。
云歌在他身侧躺了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像拧麻花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刘弗陵头疼,“云歌,怎么了?你老是动来动去,当然睡不着。”
云歌不说话,只是挨着刘弗陵的身子蹭来蹭去,刘弗陵突然担心起来,半支起身子问:“云歌,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于安传太医。”
“啊!”
云歌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了刘弗陵,似乎十分气恼,用力捶着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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