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离去以后,整个空间又恢复了一片黑暗,那盏灯幽幽的闪着光,小小的羽族神拖着长长的衣摆飞到了那围绕着他的镜子前,原本并不高大的镜子像是城堡一般围绕着他,将他守护在其中,他在其中如此渺小,却像是吸取了周围所有的光华。
他贴着镜子看向自己小小的手指小小的脸,撩开额发,掩藏着的脸慢慢变得与刚才产生了些微妙的不同来。
那是一种惊人的美,超脱性别,年龄,种族,只要他站在那里,灯光都像是不忍心碰伤他,只在他脸庞身体上晕出一抹温柔的轮廓,柔柔爱.抚着他,只要他一个动作,天地万物的运动轨迹便凝聚成他袖口的流线,无一个折角不优雅,无一个弧度不魅惑。
只是,他真的太小了,像是被反复磋磨过的娃娃,只留下最精华的部分,背后的灯光摇曳,灯座比他大了数倍,显得他更加渺小。
“啊...又变小了呢。”他苦笑。
自从站在这里,这片土地无时不刻在抽取着他身上的能量,消亡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这一切只在得知剧情以后才真正被他所察觉,或者说,愿意面对。
那所谓的至高神联系他的那一天,他正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比灯台还小的自己,原本他是不想理睬对方无聊的要求的,但当他对着镜子,一天天看着自己的身形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加快消散,便知道,自己最后的时间可能不剩多少了。
是和命运之子硬碰硬被对方吞噬?还是保住自己的子民最后的安宁,这似乎不难选择。
在最后的钟声响起之前,他总会为这片大陆爱着他的人们做些什么,哪怕是重新归回地面,那也不该是如此惨烈的方式。
也许之前是他太贪心了,明知道自己的神力消散得越来越快,却还是希望在能够让他们多幸福一段时间,不要那么早地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所以在预言中才会让那人趁着自己毫无防备,吞噬了虚弱的自己。
可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无法下定决心
不是不知道,如果放手,现在护送着这片土地落下,虽然美丽的梦想国度会蒙上风霜,但他却会多存在些日子,多陪着他们一会,但,那对习惯了这片土地并引以为豪的孩子们会不会太过残酷?
此时的他,像极了后世那些贷款卖血都要供孩子出去上学买房子的父母,明知道自己豁出去拼搏一把,也只能换来子女更好一些的生活质量,却依旧会去做,
“真是…不理智啊,”他有些着迷地抚摸着镜子里美丽的容颜,每一寸都是最极致的美学,“可是,谁见过理智的艺术之神呢?呵…”
毕竟,这里是那么美,是让疲累心灵栖息的桃源乡,如果离开他的庇护,他们会不会再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无拘无束,现在这样的快乐。
所以,狂妄一些,放纵一些,也没关系吧?
其实他从来不害怕自己消失,作为一个残魂,他的身体终将消散,把所有的魂力归还天地,但是他却从来不害怕,因为这片大陆每一处,都有着他的信徒。
他已经将种子播撒到了信众心中,只要依然有人依旧在倾心创作,那他便也依旧存在。
他是艺术,是美,是人间所有的浪漫。
所以,又为什么会害怕呢?
但那天,也许是被预言中那诡谲的命运所驯服,他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与那伪神交易,握住了最后的生机。
他只是,想让他们拥有更纯粹更幸福的人生,更久一些。
可是,到底还是不甘心,这种被人当枪使的感觉,所以在一开始,他就偷偷借着漏洞,暗示了对方那个与自己做交易的对象的存在,只是规则的限制让他根本没法说的太具体,被那样逼问的情况下就更只想着送走对方了…
“算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谬阿利耶把视线依依不舍地挪回,远离镜子里那个帅炸天的引诱,掏出刚才茱莉安给他的零食包,又重新卡擦咔擦了起来。
咦?好像有哪里忽略了…
算了,刚刚施展了混淆术花了额外的神力,好累哦。
先睡一觉,起来再看看她走之前送自己的玩具罢。
***
自从离开密室,她就一直有点飘乎乎的。
当然,这个飘着,并不是说她被刺激太大的意思,而是她是真的在飘着。
字面意义上那种,带翅膀的。
这种感受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哪怕是骑在尤尼克的身上,那感觉也和现在,这种能够自己掌控,自己飞翔,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个字,舒畅!
好像有哪里不对?算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上!天!辣!
振动翅膀,往更高处飞去,轻松而优雅地回旋上摇,从云端俯瞰整个世界,指缝间滑过气流,风卷起呼啸声席卷而来。
山河大地、天下苍生尽归吾脚下,有一种豪气油然而生,内心那涌动的情绪让她特别想在这苍茫的日色之下大喊一声——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无数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你在唱什么呢?”尤尼克也半兽化出翅膀跟了上来,听到她在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唱着歌,有些好奇的问道,茱莉安这才发现,居然自己真的唱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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