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还真是不知道该为狗的这种习性高兴还是为他们觉得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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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外头的大马路正中,呆呆的蹲着一个小孩儿。
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污泥,全身上下瘦的可怕,乍眼一看上去,就好像是非洲来的难民一样,全身上下全是骨头,看不到什么肉。
一辆载着幸存者小队的车子从远处开了过来,远远的看见路中央有个小孩子半蹲着在拼命的挥手,那开车的幸存者都被狠狠吓了一跳,骂了一声“艹”一个急刹车,车子勉勉强强才在几乎要贴着小孩儿鼻尖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上有十几个人,都是青壮年男女,这会儿看见那小孩儿可怜的样子,车上的女幸存者心软一些,当下就有人推了推自己身边的男朋友:“是个小孩儿呢,看着怪可怜的,去瞧瞧怎么回事。”
这时候离末世降临还不算太久,人心虽乱,在这么多年尊老爱幼的教育体制底下,却依旧带着对弱者的怜悯。看着这小孩儿冻得青白的脸颊,想着刚才车子差一点点就要从他头上碾过去了,几个男幸存者都拿着武器小心翼翼的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这才问那小孩儿:“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怎么回事?你爸爸妈妈呢?”
那小孩儿吸了吸鼻子,沉默的指着路边。
路边上脸朝下的卧着两具一动不动的身体---看服饰大概是这孩子的父母亲,那几个幸存者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孩子大概已经是个孤儿了。
在现在的世道里,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生离死别太多,他们也没有那个余力再去养一个小孩子,只是看这孩子实在可怜,最多不过十岁就要面对自己挣扎求生的□□模式,几个幸存者都是心里一软,就有一个女幸存者上前拍了拍那腿歪着的孩子,柔声哄劝:“爸爸妈妈睡着了吗?那……你跟我们走吧?进城里去找份零工干,比蹲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强。”
话音未落,那刚刚搭上他肩膀的手就被那孩子“咔擦”一下扭了下来!
女幸存者看着自己露出了雪白断骨的手臂,眼中出现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下一秒才感觉到了疼痛,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孩子咧嘴一笑,露出了自己一口黄焦焦的牙齿,嘴一咧就往手里女人的手臂上咬了下去,格吧格吧格吧的发出了清脆的咀嚼声。
那白森森的,硬度很高的人骨像是软软的五花肉一样,他嚼着吃的极其香甜,嘴角还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几个幸存者全呆住了!
等反应过来,几个男幸存者立刻举起了手里的枪支,砰砰举手就往那孩子身上头上射,然而只见火花四溅,那孩子的周围像是有无形的气罩,竟然刀枪不入,子弹到了他周围,却全部都被弹开了!
路边躺卧着,原本被以为是尸体的两个男女这时候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窝里有眼珠子挂在外头,鼻子成了一个血洞,身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缺斤少两,这一看就不是人了!
那想要逃跑的女幸存者像是被无形的绳子牵引着往回拉,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又被拉回到了那孩子的身边,她口中的痛叫没一会就停了---那孩子一口咬断了她的喉管!
幸存者还想跑,却见那四周围,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的丧尸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开车的那一个狠踩油门,碾过了数不清的尸体,车轮底下的骨骸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乌黑色的血液溅在了挡风玻璃上,糊住了他们的视线。
在里头的女人尖叫着,然而被遮住的视野却让他们慌乱的根本无法辨别东西南北,只知道直着开,然后耳边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车身一阵剧烈的震动,那开车的幸存者心中已经完完全全的绝望了:他们的车子,好像根本没能沿着路开,而是掉进了路边的沟里!
很快的,这辆车子就被淹没在了丧尸群中,车窗玻璃被丧尸用头用手撞开,血液四溅,但这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和恐惧的东西却一下一下机械麻木的撞着,直到把整一辆车给剥的一干二净。
原本应该是无序的,狂暴饥饿的丧尸群却并没有各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享用他们的这一顿大餐,而是把里面的男男女女给一个一个的拖了出来,活生生的揪到了那个小丧尸的面前。
最后一个被吃掉的女幸存者的脸上已经麻木了:她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在她的面前的!排在她前面的那些人有咒骂的,有恳求的,有哭天喊地有怨恨命运的,可谁也没有逃出这鬼东西的掌心!
看着同伴一个个以那种方式死去,她内心的悲痛自不用说,可这种痛和愤怒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了对自我无能为力的厌恶,她狠狠咬着牙,说出了她这一生的最后一句话:“你们这种鬼东西,老娘就不信了,能有什么好结局!”
小丧尸歪着脑袋,似乎根本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转过头来“咔擦”一声就扭断了她的脖子。
吃完了最后一点粮食,他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肚子好像根本一点也没有变化,真让人费解,他吃下去的那些肉,都到了哪里。
小丧尸只觉得肚子里有一股一股的暖流交替,他骤然一声呼啸,头顶似有无形气流和风声聚集,那之前凭着本能吃下去的每一点东西都似乎化作了能量,汇聚到了他的头顶。
四野无声,原本还在各自晃荡的丧尸们各自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片刻之后,竟是齐刷刷跪了下来,向着他的方向跪成了一个圆形。
小丧尸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阵清明,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清楚明白,也更知道了自己现在要做什么。他看了一眼那批幸存者的车辆开来的方向,枯瘦的小手一挥,丧尸大军便浩跟着他的脚步,将他拱卫在最内圈,浩浩荡荡如同黑潮一般冲着w市基地的方向汹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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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市的城楼底下,不到黎明就已经聚满了逃生来此的普通市民:到处都是小的聚集点被丧尸潮攻破,丧尸潮呼啸而过的消息,人人的面上都是说不出的后怕和恐惧。
有父亲手里拉了自己的儿子,而家里的母亲却已经不见踪影。有哥哥怀里抱着自己的妹妹,家里却已经没有了大人。孩子已经很少了,挤在队伍靠前位置的多半都是一些年轻力壮的青年男女,一个个的盯着高高的城楼和城门,人群在不安的蠕动着。
在逃难的路上,哪怕人们会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底下也帮别人一把,那些平时被照顾的老弱病残幼,却有一多半撑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一些,是家里的老人主动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孩子,可自己却永远的留在了他们还了一辈子房贷、辛苦了一辈子才买下来的家里。
这时候只有五点多,天还没有亮,城门更没有开。隐约幽暗的光线底下,能隐约看见城楼上守卫着的人的影子,这一道城墙,在这些人眼里,毫无疑问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哪怕是在队伍里头人们也在挨挨挤挤,想要争取一个好一点的位置,赶紧进城去避难。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指针已经到了6点,可城门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意思,终于有一些等不及的人开始焦躁起来,队伍里有人向城楼上喊着开门开门放我们进去。
声嘶力竭的声音,引起了上头一阵的骚动。
有士兵紧了紧手里的枪,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忍,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伴,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十分的不确定:“今天真的不开门?”
“上头的指令,你看看下面这个情况,你敢开?”实在太挤了,人太多了。这城门一开一旦人潮汹涌而入,凭他们现在这里的人力,根本来不及分辨这些人身上到底有没有携带病毒,观察期间一旦进了城,再把丧尸病毒传染开,不要说下面的这些人,一旦病毒在城内爆发,死的就是他们一城的人!
“可是……”可是这么多的人命啊!
更别提下面还有昨天出城去做任务的小队,难道这样也不放他们进来?
另外的那个士兵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他们这边正讨论,忽然城门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那是城中为数不多的还能起飞的直升机之一,现在在人群上空徘徊良久,以扩音喇叭向下方喊道:“各位尊敬的市民,我们非常抱歉的通知,由于w市基地的容量已经饱和,现在我们不能再放市民入城。但我们这里准备了大量的物资,各位民众可以依托城墙住宿建屋……”
说着,漫天的包裹就飘落下来。
人们在底下面面相觑:可旋即待那些包裹飘落到了他们的附近,肉眼能看清的时候这些人立刻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愤怒。
天哪,那些包裹还带着食物的味道,另外一些上头绑着砍刀等等武器。
基地没有放弃他们!
能填饱肚子了!
这样的期望,让下方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只顾着抢夺掉下来的包裹,再没有人跟疯了一样的去捶城门了。
只是城门阴影处,一直在关注着这一切的谢哲却从墙角走了出来,默默的、无声的看着下方争抢的这一幕,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基地现在的领导人心肠何其之毒!底下的这些人,又看得何其的浅!
给他们一点甜蜜的物资做诱饵,既平息了底下的骚乱,不至于让底下的混乱波及城中,另外也给底下的人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基地还是管着他们的,真的有事情,还是会保护他们的。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基地上层现在根本就是拿他们当炮灰,到时候丧尸来了,城门一关,外面的这些人,就全部都是抵御丧尸潮的第一波*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