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春末夏初,这是个木棉似火,绿柳成荫的季节。
中旬,6清宇出嫁了,对方乃是权倾朝野的唐太师的独子。
那一天,华都飘彩,十里红妆。
清嘉待在阁楼上看着整个6府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到处都贴满了红彤彤的双喜字,心中也不仅欢喜起来又拿起前几日才缝制好的嫁衣,手指轻轻抚过上面金线绣成的飞凤流云然后细细的铺平,生害怕弄出了褶皱。
严朝女子的嫁衣大多数都是由女子从小开始准备,一针一线织绣而成,每一丝每一缕都描绘的是自己的幸福婚姻。还记得前几日在6清宇房中看到的那一袭嫁衣,哪怕是庙里壁画中九天飞女所着的霓裳羽衣也不如那般精致隆重,奢华典雅。
清嘉自幼长在山上,从未学过刺绣女红,6夫人干脆就在陈家下聘后送来了几套喜服,她选了其中一套,后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照着上面的样式图案细,凭借平日里嬷嬷教的那些简单的针法细细临摹。
几个月来除了早上请安,其余时间一直待在她的小院里,晚上便点着一盏小灯,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穿针引线,缝制嫁衣,直至凌晨差点熬坏了眼睛。好在那样式图案算不得复杂,终于在前几日大功告成。虽然比不得6清宇的雍容华贵,但却也端庄秀逸。
每日教导她的嬷嬷很是惊讶,称赞她的聪慧和天分,这是清嘉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除了宣和师太之外的人的真心赞美。心里像是吃了蜜果一般,再看看那红艳的嫁衣便更是欢喜。那些个在深夜无人时的劳累疲倦仿佛都消失了。
想起那日的红梅与男子,她捧起那片绛红的嫁衣,轻轻贴在脸上,闭上眼,似乎只有按下自己内心所有的悸动。
黄昏时分,外面渐渐的喧闹起来,乐器合奏时响亮的声音即使身在深深的内院也能够听清,应该是唐家迎亲的队伍到了。
所有的下人被调到了主院听候吩咐,她大概是全府最清闲的人了,此刻的西苑虽然也是灯火通明,但却只能靠着前院的声乐得到点人气。清嘉无心再看,小心的把嫁衣收起来。
明天她也会像6清宇这样穿上嫁衣,离开这豪门深院,成为他人的妻子,从此,日日相伴,形影不离,为他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清嘉觉得一定是她前十四年日日在佛祖面前供奉香火才修来的福分吧,双手合十,贴着胸口,暗自期许。
惟愿今后,伴君左右,为君解忧,夫妻和睦,携手白头。
窗外,那木棉开的正好却扔稍逊嫁衣三分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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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嘉一整天都毫无真实感。
6仪虽然对这个女儿毫不在意,但却也不想落人口实,嫁妆倒也不算吝啬,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一些,摆设家具虽算不得名贵倒也齐全,服饰钗环自是不必细说。零零总总也装了**只柜子,倒也看得过眼。
本也说给她两个陪嫁丫头外加一个跑腿小厮,但是清嘉得知陈家的家产被查抄之后,陈巘便带着老母亲一起离开了华都,在离华都不远的宜县买了一处小宅子安身,想来应是家私有限了。如果到时候没有多余的地方安置下人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便婉言谢绝了6仪。
跟6清宇出嫁时的豪奢比起来,轮到她这里,无论是嫁妆还是排场都不可同日而语。从下人嘴里也得知6清宇的嫁妆几乎装满了十驾马车。
但清嘉却不以为意,一来对这严朝的风俗还不甚了解,不知道嫁妆对于女子的重要,二来她觉得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因此珍惜的很,不愿意在这些事上多做计较,只希望日后能够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因为前一日6清宇才出嫁,所以一切都是将就着前一天的摆设和布置,全程她都像个木偶一样的任人摆弄,老嬷嬷叫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倒也没什么心思胡思乱想。
头巾盖下,眼前一片殷红,这才紧张起来。
今天没有昨日的喧哗盛大也没有热闹喧嚣,但是却无端的让她更加不知所措,直到上轿前,他莹白修长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双手相交,她才稍稍安定。
“别怕。”
他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那一刻,她颤抖的手,悸动的心突然就静下来。仿佛她这几个月来所有的等待和悸动都是为了等他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别怕。
他说。
无端的,清嘉平静了下来,一路上敲敲打打,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她带着沉重的凤冠,脖都快要断掉了,正当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轿子停了下来。
他扶她下轿,拜了天地高堂,然后由嬷嬷领着去了新房,不消一会儿就听见前面开席吃酒的声音了。
人应该不是很多的样子,声音稀稀疏疏的,清嘉在里面听得不甚分明,不过酒宴并没有持续多久。
红烛燃到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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