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
容菀汐的脚步停住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容颜。
他勒马回身,向她笑了。那笑容,如同日光一般炫目、温暖……
他说,“汐儿,待你过了十七岁生辰,我便去府上向老师提亲,好不好?”
她害羞不答。
他急了,追问道,“汐儿,你不愿意嫁给我吗?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
他承诺道,“汐儿,我保证一生只对你一个人好,再不看其他的女子,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相看不厌到白头,你说好不好?”
她跑远了,只留给他两句:“你要来便来,谁也不会拦着你!反正爹爹挺喜欢你的!”
他追了上来,围着她跑,开心得合不拢嘴儿:“太好了!汐儿答应我了,汐儿要做我的王妃了……我太欢喜了……我真的太欢喜了……”
下个月初十,便是她的十七岁生辰。
洪官媒轻轻催了声:“小姐?”
容菀汐闭上眼睛,深深一个呼吸……睁眼之时,已是脚步坚决。
迈过门槛儿的后,脚步越发的坚定了。
这世上,没有回头路。
且半月之前的彼时彼境,她根本没有选择。
她负了他不假,但是于心,她是无愧的。
容菀汐随着洪官媒的搀扶,一路到了正院儿,又由正院儿到了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开启……
“小姐出阁了……”洪官媒扬声喊了一声。
容将军跟在女儿身后,步履蹒跚地送到了门口儿。别人瞧着,这大喜的日子里,容将军的神态身形,竟像是瞬间苍老了十余岁。果真是“嫁女如割肉”,这话,放在爱女如命的容将军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在场之人未免都有些唏嘘。
容菀汐察觉到父亲的脚步,察觉到父亲于门槛儿内而止。
在迈下第一节台阶之前,容菀汐停住脚步,缓缓回身。
向门口儿父亲官靴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三叩首……
无言,却是泪凝于睫。隔着盖头,这一次,容菀汐没有故意控制着,而是让那一滴泪,垂了下来。
一身红色喜服的宸王骑在健壮的白色骏马上,正立于门口儿的大石狮子前。看着那纤弱的女子重重叩首于地,半晌不起……他的眼中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女子初嫁,一生,的确只有这一次而已。
宸王看着那红衣的新嫁娘,步履沉稳地下了将军府的台阶,很懂规矩地、向他这边施了一礼。随即便由官媒搀扶着,上了花轿。
这小女子,始终是这么平平稳稳、不紧不慢的,如此仪度,的确有些别样的风骨。
“王爷接王妃回府……起轿……”有太后特意从宫里派出的司仪内监喊了一声。
喜乐再次响起,热热闹闹儿的,十里长街都沉浸在这喜悦的氛围中。
百姓们夹道观看,花轿后不远处,有从容家道贺完毕,跟着去宸王府道贺、喝喜酒的大臣们。
花轿的前头儿,是一条长长的仪仗队,宸王骑在骏马上,走在这仪仗队之前。即便一身大红,胸前还挂着一朵新郎官儿大红花,却也依旧掩盖不住他的绝世风姿。这一身大红,寻常男子穿着定是不好看的,但是被他匀称健硕的身姿、轩昂的气度衬着,这一身不适合男子穿着的红色,竟有种惊世骇俗的美。让人瞧着,未免觉得第一次见识到,原来这大红色,竟也能显现出这般阳刚的风采来。
人群中,一个身穿紫色罗裙的女子,手中紧紧攥着锦帕。
她的眼睛追随着他的身姿,看得痴了,心却是痛的……
“小姐”,一旁一个绿衣服的小丫鬟道,“咱们快回去吧,街上人太多了,莫要让这些平民百姓冲撞了小姐。”
秦颖萱斥了她一声:“多嘴。”
为什么,为什么那坐在花轿中的人,就不能是她呢……
三年前宫里选秀女,她原本是有机会被赐到宸王府服侍的,可是却病错过了选秀,及至又耽搁了三年。还有三个月,宫里就又要选秀了,可如今,宸王有了王妃,或许皇上和太后不会再御赐服侍的秀女给他。
她很后悔,若不是一直要面子,不想让爹爹察觉到自己这一份儿心思,或许今日坐在这花轿中的人,就是她了……
喜乐吹吹打打,容菀汐静静坐在花轿之中。花轿颠簸、喜乐喧闹,可容菀汐的心,却静得很。
一会儿会有一些事情让她去做,她只要照着人的指引去做就行了,没什么要紧的。
忽而人群中起了一阵异样的声音,甚至于参杂着一些惊呼之声。喜乐尴尬地吹奏了几声,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