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不在这条街上。”随从马上回道。
“那在那里?”
“去往东城南的大街道上。”
“什么热闹?”
“是北”小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载文打断了,“再过大半个时辰,就要到中午了,不如我请各位搓一顿。”
“子文兄,那怎么好意了,又让你破费。”
“一顿饭而以。”刘载文毫不在意,“咱们就去东城南大街上找个酒楼,边吃边看街上风景,何偿不是一件雅事。”
“确实是雅事,那就多谢子文兄了。”
——
虽然侄女叫自己冷静,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可男人一天没有回来,麻三夫人的心一天就如刀割,不管男人怎么不学好,不务正业,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毕竟是家里的门面,要是没了男人,这家就跟大伯家一样,四分五散,最最现实的就是眉儿连个娘家都没得回。
这个男人还有用,他不能出事,麻三夫人一直担惊受怕,但是她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那些酒楼的管事还是来要银子了。
侄女说要帮自己解决的,人家还是找上门来了,“夫人夫人”
门房的人跌跌撞撞的进来回禀,话还没有说话,后面的债主就已经挤进来了,“麻夫人,欠条都收到了,为何不还银子?”
“难道你家想吃白食?”
“你要这样,可不能怪我们不顾及麻通奉的脸面,让全京里的人都知道你们麻家是个白吃白喝没银子付的人家。”
“对对”
“赶紧还银子”
几个管事你一句,我一句,灌得麻三夫人满耳朵跟蜜蜂嗡嗡一样,响个不停,“不要,不要”她已经没有了当家主母的端庄、气度,脸上泪水涟涟,可怜的跟丧家之犬一样。
敏娘敏娘你不是说帮我解决的吗?你在那里啊麻三夫人顶着嗡嗡响,内心不停的呼喊着麻敏儿,快来救救我啊,快来救救麻家啊!
正厅的吵闹声惊动了麻老夫人,她带着仆人到了前厅,看到了一群男人围着儿媳妇要银子场景,她气愤不已,叫襄道:“你们干嘛呢,围着一妇人算怎么回事?”
有管事转头,“你是”
“你甭管我是谁,这里不是你们要银子的地方,赶紧走赶紧走”
“母亲母亲”麻三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跑到婆婆身边。
“原来是麻三老爷的母亲啊,正好,你儿子欠了我们家酒楼三千两,赶紧拿出来了吧。”
“谁说我儿子欠你们银子。”麻老夫人说这话,显然底气不足。
“你儿子都签字画押了,老夫人由不得你不认”
“对,由不得你不认,赶紧拿银子”
“我你那你们找我儿子要,跟我们妇道人家要什么?”
“你儿子都躲起来了,我那里找得到,你家房子竖在这里,我们不找你们要找推要?”
“张管事说得没错,我们不找你们要,找谁要。”
几个管事都带着几个随从,他们涌上来说话,跟把人吃了似的,麻老夫人和麻三夫人婆媳从没有向现在这样相互抱过,“来人,把这些人赶出去。”老夫人到底做过盛时的当家主母,还有几分镇定,可惜家里的仆人没几个,没人敢上前拦这些人。
“麻老夫人,要是不还钱,我们今天可走不了。”
“那你们找我儿子要去,饭可是他吃的,不是我们吃的!”
“老夫人,你想狡赖?”
“什么叫我想狡赖,你说我儿子吃了,就我儿子吃了,那要是别人吃的呢?”
“欠条上可有你儿子的红手印,你可狡赖不了。”
“我不管,你们找我儿子当面要去,我们是妇人,没银子”
“没银子,那就搬东西来人,给我挑值钱的搬”
“不”麻三夫人的叫吼声戛然而止,绝望的脸上突生光芒。
管事觉得奇怪,转头朝门厅看过去,逆光而望,刺眼的光芒,让他下意识伸手搭在眉眼看,就在这一刹那,他不,他们看清楚了来人。
肌肤如玉瓷般柔滑粉嫩白皙,而眼神更是如冰美人一般,冷凛而平静的看向他们,标准的柳叶眉搭配那一抹烈焰红唇,真的是美的倾国倾城,却又自有一番清贵高华。
“搬东西?”今天的麻敏儿,穿了郡王妃常服,正红镶金的曳地袍裙端庄高华,配上烈焰红唇,气场大开,冷凛的让人望而生畏。
“你你是谁?”管事、随手,随着麻敏儿轻轻踏进正厅,不自觉的从边上退后散后,在贵人没有回答的间隙,迅速蹿到了门口,仿佛遇到什么能随时逃逸,让他们不那么慌张了。
“我是谁,你们背后的主人早就算计好了,你们又怎能不知?”
“北郡王妃”回答的管事意识到自己失嘴,吓得连连后退,“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说”
众人一阵沉寂,他们虽是跑腿的小管事,可京中的贵人多多少少也见过不少,却从没有见过这么有气场的郡王妃,难道因为她夫君是北方狼虎将军,她有底气?可这里是皇城啊,皇亲国戚伸手一抓就是一大把,这气场并不是装的?
“祖母,三伯母敏儿来晚了,让你们受惊了!”麻敏儿轻轻一笑,五官柔和了很多。
瞬间柔和的神情,让愣神的麻三夫人回过神,“敏娘他们他们终于来了”
“我知道!”
“敏娘,我们该怎么办?”
“伯母!”麻敏儿道,“我来就是解决问题的。”
“好好好。”麻三夫人双手握住麻敏儿手,激动的抓得老紧老紧。
头发花白的麻老夫人立一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庶孙女,不知为何,她想起嫁给男人第一次进宫时的情景,她第一眼瞧见皇太后时,皇太后的神情就如这般,庄端、严凌,神圣的让人不敢抬眼,可可她只是一个庶子的孩子啊,又流放了这么久,何时这么雍容华贵、不可一世了?
“祖母,不要担心,这事我会解决的。”麻敏儿朝脸色发黄的祖母看过去,一把年纪了还要为成年儿子操心,真是让人感慨。
“敏娘”麻老夫人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祖母,我和三伯母去解决事情,你老就在家里。”
听到这话,麻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一个嫡子的家事要一个庶侄女来解决,还真是她的心既荒凉又感慨,“麻麻烦你们了!”
“祖母,我们去了。”
“好好好。”麻老夫人亲自把孙女送到门口。
那些前来要钱的管事、随从们看她们出门,有人忍不住问:“你不是要解决问题的吗,银子呢?”
麻敏儿柳眉上扬:“钱财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和你们解决,肯定是到店里找你们大掌事。”
“找大掌事?”
麻敏儿嘴角微勾,“第一家是谁,带路!”
看到北郡王妃这情形,虽然有些管事觉得不对劲,但被银子亮花了眼,“我家去我家酒楼”有尖精的管事连忙到前面引路,“我们家酒楼,先到我们家酒楼”
“我们家”
“我们家”
七八个管事都拥上来,被麻敏儿身边侍卫拦到了一边,管事们看着长矛大刀,不知觉的颤了一下,不敢朝前挤了。
麻敏儿冷眼一笑,“走!”
麻家拥挤嘲嚷的庭院一下子空了,麻老夫人呆呆的站在空空如也的门庭前,落漠的看向前方壮观的出行队伍,想起往日种种,那繁华气派仿佛就在昨天,转身看看门篇,“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更换的如此之快!”
麻奕辉避在墙角,等壮观的队伍走了后,他才到门口,看到祖母冷清清的站在那里,“祖母,怎么啦?”
麻老夫人回过头,看向嫡长孙,这个寄予了整个麻家希望的年轻人:“你怎么回来了?”
“我去书坊买书,顺便回来看看你和祖父。”
“你祖父还没有下朝。”
“哦。”
——
最近刘载呈老是感觉无聊,坐在椅子上,屁股一会儿朝西,一会儿朝东,动个不停,老梁王妃笑骂:“你这泼猴,干嘛呢,要是想出去,你就出去,别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让祖母看着生气。”
“祖母没有,我没有不耐烦。”刘载呈龇牙笑笑。
“还说没有,你看你”老梁王妃摇摇头。
老梁王端着茶杯,不急不慢的啜着,耳朵里听着老伴与孙子斗嘴,其乐无穷,享受天伦之乐,看到嫡幼孙好像真没有出去的意思,笑道:“要不,咱爷孙下盘棋?”
刘载呈正思考要不要下时,门口有管事要回事。
老梁王妃叫道:“进来吧。”
“是是。”大冬天的,管事抹着汗跑进来了,“王爷,王爷,不好了,有人在我们大酒楼撒泼。”
“谁敢在我家地盘上撒泼。”无聊没事干的刘载呈真恨天下事不多,听到事,高兴的站起来,“是谁,是谁,让小爷打死他去。”
老梁王第一反应也是孙子这样,可他知道,以他这样的身份,还有人敢来撒泼,那身份地位定然不低,要不然谁敢
一个激棱,老梁王赶紧站起来,“是不是夏二楞子又来捣乱了?”
“王王爷,是夏二楞子的娘子,她把咱们家的大堂砸得稀巴烂。”
跳脚正欢的刘载呈呆住了,“你你刚才说说谁”
“禀小王爷,北郡王妃把咱们家酒楼大堂砸了个稀巴烂。”
老梁王和小孙子面面相觑,愣住了那里。
老梁王妃不解问:“这男人来抢银子,婆娘又来抢,是何道理,我要进宫找皇上去。”
刘载呈一把拉住她:“祖母,麻二娘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肯定是我们家酒楼下人惹到他了。”
“啊”
“啊”
老梁王夫妻齐齐看向小霸王孙子,居然从他这个混世魔王嘴里说出这么这么令人震惊的话,天要下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