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围地地势会比他们所站的地方要低一些,可以看见樟芗极具地域特色小房子,灵动的燕尾脊,红砖红瓦,像一个个红色的小盒子。
成君亦步亦趋跟在陆仁洲身后,看他熟练地做着准备各种工作。
陆仁洲没有跟她解释过多训练的意义和方法,他做这些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偶尔回答她的问题也是刻意压低的声音,温凉低醇。
成君已经习惯了在鸽子“咕咕”声面前,和他的这种安静的相处方式,原本叨咕叨咕不停的嘴,停下来,只是睁大眼好奇地观察他的动作。
他把鸽笼按顺序排成四排,动作利落大气,但是落在鸽笼上面,又好像瞬间变得轻柔。陆仁洲回头,看见她站在一旁一脸傻气地盯着他,眼里的兴致难掩。
他笑笑,把衬衣口袋的笔抽出来递给成君,然后招呼她过去,“等下我把鸽子放出去,你来数它们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飞走的,可以吗?”
成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他的话,仰头看着他,愣愣地微张着嘴,“啊?”然后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如捣蒜。
陆仁洲好笑,“想什么呢?”他把手里拧开的水递给她,“做事的时候别开小差。”
“噢,我知道了。”成君挠挠头,仰头看他说,“陆哥哥,要是你是我哥就好了。”说完她又忙不迭地摇头,“我也不是说我哥不好,就是他好像一直都很忙。”
“你哥虽然忙,但也给你准备礼物了。”陆仁洲也伸手挠挠她的头。
成君甩甩被他挠乱的马尾,“知道啦,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陆仁洲然后看了下时间,“开始吧。第一羽,由你来放!”
成君小心翼翼地打开笼子,第一羽鸽子扑棱棱飞出来。它飞到两人头顶,澄澈通透的桃花眼在空中回视了他们一眼,盘旋不到一圈毫不犹豫地飞走了。陆仁洲低声说,它在判断鸽舍的方向。
“你是说它自己回江林的家?”成君惊讶。
“嗯。”看见她夸张的反应,陆仁洲眼底又一次闪过笑意,“鸽子最迷人的地方,就是它可以从一个从曾去过的地方,找到回家的路。”
“为什么?”成君问。
陆仁洲学着她的样子,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苦恼地说:“科学家也不清楚。”
“哇唔——”小孩子总会被这种东西迷惑住,陆仁洲低笑一声,等看不见第一羽鸽子后,提醒她放第二羽了。
那天陆仁洲索性让成君过满了隐,她放了十几羽幼鸽,还记录了满满一页纸的飞行记录,比做作业认真专注多了。
回城的路上,成君还抱着本子,喜滋滋地数自己今天的成果,笑容收都收不住。陆仁洲转头看了她一眼,“有这么高兴?”
“当然了!”成君为表心意,很大力地点头。
正午,到成君家门口的时候,陆仁洲就接到钟叔的电话,“今天的第一羽鸽子归巢!”
陆仁洲和她一起下车,邻居的那位阿婆出来晒衣服,又一次碰见了陆仁洲。陆仁洲朝她点点头,“阿婆好!”
阿婆跟成君家做了近十年邻居,早听说她家的事,看着陆仁洲年纪差不多,以为他就是成君的哥哥。阿婆笑得很高兴,“你做哥哥的,多来看看成君好啊!她妈妈整天出去打牌,小丫头晚上都是一个人睡这么大房子,真是可怜哟!”
成君宝贝似的抱着新得的故事书,听见阿婆在说她,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其他,小脸都有点泛红了,摇着头焦急道:“哎呀,阿婆真是的,别说了别说了。”
陆仁洲看着她跑进屋的身影,眸色不由黯了黯,小丫头是觉得难堪了吧。
他向阿婆打了招呼,然后走进屋,看见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发从一个房间晃悠悠地走出来。成君递了一个橡皮筋给她,喊:“妈,那是陆哥哥。”
“阿姨,您好!我是陆仁洲。”陆仁洲说。
林爱贞随手把头发束起来,露出眉间的朱砂。因为常年日夜颠倒,她的脸色并不好,大概是刚睡醒,真个人无精打采。她回过头,淡淡地看了陆仁洲一眼,“坐。”
陆仁洲不记得小时候有没有见过她,时间过去太多年,他那时候又只有成君现在这么大,脑子里没什么印象。但不知为何,那点朱砂,让他在某一瞬间,生出了一种熟悉感。
他微微颔首,林爱贞对他的态度毫不掩饰,他很快告别。临走前,林爱贞把成君支开,口吻依旧冷淡,“听说林成君在江林的时候,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辛苦了!”
陆仁洲淡笑客气道:“不会,她挺听话的。”
林爱贞估计是第一次听人夸成君听话,冷哼了一声,眼底有一丝意味不明的讥讽:“从小在小门小户长大的,别人给颗糖她都会当成宝,最近应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会告诉她以后别去缠你。”
陆仁洲微微一怔,旋即又恢复清朗,礼貌地道别,然后转身坐进车里。
他发动车子调头,余光瞥见成君从远处一蹦一跳地跑过来,后视镜里小小的她一直在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