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洲告诉成君,他们的鸽子会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放飞。八百公里的赛程,鸽子连续飞行的时间,至少在九个小时以上。
他们这次参加的比赛叫“伯马赛”,与一般比赛最大区别在于,最高奖项“伯马奖”的设置。
这是冠军鸽中的最高称号,是指在比赛规定的有效时间内唯一归巢的鸽子,既是冠军,又称伯马,将获得最高荣誉包揽所有奖金。
“那如果有很多羽都按时回来了呢?”成君问。
“那就平分。”陆仁洲笑笑,说,“这种比赛,能回来的都是真正的勇者,更多的鸽子可能一去不返。”
因为陆仁洲的这段话,成君从集鸽现场出来后,就一直处于激昂又焦虑的状态。
陆仁洲好笑地看着她紧张地绞手指,下车的时候陆仁洲叫住她。他弯腰扣住她的肩膀,正想开口,余光忽然瞥见林爱贞和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地从大门走出来,形态亲密。
陆仁洲讶异,成君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清男人搂着自己母亲的手后,咬着牙杵在原地不动。那么小的孩子,眼里对自己母亲的敌意毫不掩饰。
她冷着眼,从两人中间直直撞开,大步跑进屋里。那男人叫王志强,被成君撞开了倒也不介意,只是掐了林爱贞的腰一把,笑得意味不明,“跟你一样带刺儿。”
林爱贞淡淡地瞥了她背影一眼,转头对陆仁洲哂笑,“我这做妈妈的都不担心她破伤风,你倒是操心。”
陆仁洲扫了眼那男人,对林爱贞微微颔首,“我正好顺路。”
林爱贞嗤笑出来,挽着王志强的手离开。王志强被陆仁洲那一眼弄得很不舒服,频频回头看他,问,“这什么人啊?”
“闲人呗,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成君径直冲到林爱贞的房间,恨恨地瞪着屋内的摆设,那男人的衣服随意地扔在床上,床尾还添了一双崭新的男式拖鞋。
她咬着唇,拽紧拳头,正想冲过去扔东西。忽然有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她抬起头看着他,半天不说话。
林爱贞对她意味着什么?或许并不是母亲家人,她与林爱贞只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个体,她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有时候甚至几天都不会见一面。
成君第一次在家里见到林爱贞和那个男人调笑时,有种被小伙伴抛弃的强烈窘迫感。这窘迫尴尬地境地,让她本能地产生危机感。而让陆仁洲撞到这样一幕,她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和不知所措。
陆仁洲弯下腰,柔声道:“成君,不要难过。”
只这一句话,那种手脚不知往哪放的羞耻感,瞬间就让她红了眼圈。
她的眼睛是淡淡的浅褐色,溢着水雾的双眸,望着他的时候有点茫然。陆仁洲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拍她的脑袋。
成君沉默片刻后,摇摇头,闷声说:“我没难过,就是觉得恶心。他们是在牌桌上认识的,那男人跟我妈是一路货色,狼狈为奸。”
说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梗着脖子看他,“我知道你要说我这样没有修养,但是骂完我舒服多了。”
陆仁洲看着她的眼睛,过了半晌,他弯弯嘴角,轻声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成君也笑了,脸上的阴霾少了几分,撇撇嘴,“其实,她从来都不管我,她要做什么也与我无关,所以我真不难过。”
“成君,有句话我一直没说。”陆仁洲沉默了几秒说,“你很棒,真的。”
他突然给出如此莫名的夸赞,但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他的用意,笑容不由自主地在脸上慢慢绽放。
那天吃完午饭,陆仁洲开着车带她在外面兜了一圈后,又带她去换了药,才回江林。
第二天,成君吃过午饭就守在电话旁,等着陆仁洲告诉她鸽子赛绩。快三点的时候,樟芗突然下起毛毛雨,她心里紧张,赶紧打电话给他。陆仁洲说,冷空气下降,全省绝大多数地方都在降雨,避让会影响鸽子的方向感,现在只能看鸽子的本事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雨势没有变小,成君焦急地望着天井上方的夜色,暗黑无底。已经过了预期的归巢时间,陆仁洲说,所有参赛的鸽子还没有任何一羽鸽子归巢。
九点的时候,陆仁洲打电话让她去睡觉,“如果回来的话,我会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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