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傅时谨将儿子的裤腿放下来,揉揉他的小脸,“别哭了。”
傅衡光扁着小嘴,余光瞥到姐姐和弟弟都在围观,抽噎了下,止住了眼泪。
小插曲过后,几个孩子也没了玩心,就找各自爸妈去了。
梅苒和梅慧远在房里说着话,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快结束,傅时谨只好带着一双孩子去了岳父书房,梅鸿远已经在等着了。
“这青龙白玉尊年代久远,确实有些瑕疵……”
梅苒回来就看到一幅这样的画面:两个大人神色入迷地研究着古董,两个小孩趴在不远处的书案上,不知道玩着什么。
她走过去一看,扶着腰笑了出来。
两个小孩看到她,立刻扔掉了手里上一秒还玩得不亦乐乎的东西,扑进她怀里,“妈妈!”
梅苒一下子就抱到了两只小花猫。
那磨开不久的墨被泼得到处都是,案上的文件已经被染得面目全非,一排上好的毛笔横七竖八地躺着,有几只还被弄秃了头,再看看怀里的两个小家伙,衣服上也沾了墨渍,小脸蛋上印着两个手掌印,难得地还左右对称。
傅时谨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脸色微变,快速走了过去。
他看着乱糟糟的书桌和情况同样有些糟糕的两个儿子,瞬间明白过来刚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什么。
梅苒故意板起脸问,“是谁先开始的?”
“他!”
兄弟俩互相指着对方。
从爸爸妈妈的脸色中,他们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约而同地垂下小脑袋。
“妈妈我们错了。”
梅苒忍着笑,继续保持严肃,“错在哪里了?”
兄弟俩茫然地对望了一下。
傅时谨指着书桌,“这是谁弄的?”
梅溪光眨了眨眼睛,很快反应过来,“是哥哥!”
傅衡光慢了半拍,“是弟弟!”
“哥哥先弄的!”
傅衡光咬唇,“是我……”
妈妈说过好孩子不应该撒谎骗人。
“可是,”他又小声补充,“弟弟也有份。”
兄弟俩极有默契地异口同声说,“妈妈我错了,我不应该把桌子弄脏。”
“妈妈说过,做错事了要怎么样呢?”
“会有惩罚。”
两人乖乖伸出手心,梅苒在上面轻轻打了三下,“今天晚上背熟三首古诗,明天一早我要检查。”
两兄弟点点头,然后被老周婶带着去洗脸洗手了,刚走到门口,梅溪光小朋友就转过头来,“妈妈,我觉得这件事爸爸也有错。”
傅时谨正捧杯喝着茶,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梅苒看他一眼,“怎么说?”
“你跟爸爸说让他看着我们,”他转了转漂亮的深棕色大眼睛,“可是,他光顾着和外公聊天……”
那没有说完的话格外耐人寻味。
傅衡光天衣无缝地接过话,“如果爸爸一直看着我们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呢?”
他又补充,“之前外公还教我们,养不教,父之过。”
小朋友睫毛上还挂着哭过后的泪珠,偏偏说话的表情又是一本正经的,梅苒终于忍不住,破功了。
“所以我们都觉得,妈妈应该也要惩罚爸爸,给我们做个好榜样。”
梅苒点点头,“是应该惩罚。”
梅鸿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笑过了,他亲自接过两个小外孙的手,带着他们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人,傅时谨轻咳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压低声音问,“你想怎么罚我?”
她娇嗔地抬头看他一眼,正想说话,倏然发觉他视线垂落的方向不太对,低头一看,两个黑乎乎的小手印正印在自己胸口的位置……
下一秒人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我们回房间去,你可以慢慢想……到底是个怎么罚法。”
半个小时后,兄弟俩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背靠着背古诗,大概白天玩得太累,没一会儿两人就睡了过去。
梅溪光是最先醒来的,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仅被哥哥抢了被子,而且还被他挤到了角落。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大张手脚睡得正香的哥哥,从床头捡起书,大声背诵,“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傅衡光被吵醒。
梅溪光心里的郁闷才稍稍消了些,背得更起劲儿了。
可背了一会儿那边就又没动静了,他一看险些气得跳起来,这么吵居然都能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傅衡光终于悠悠转醒,兄弟俩发现平时这个时候都会过来的爸爸妈妈妈妈竟然不见踪影,只好自己穿了衣服下床。
难道是昨晚的惩罚太严重了?
两人徘徊在卧室门外,他们的个子都还够不着门把,只能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里面的动静。
门忽然被人打开。
两人差点扑了个空,幸好跌进了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
“爸爸!”
傅时谨把他们一起抱起来,两个小家伙软软的小手臂一左一右环上他脖子,各自给了一个早安吻,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
“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吗?”
“嗯,还在睡。”他虚掩上门,抱着他们出去。
“爸爸,妈妈昨晚是怎么罚你的?”
傅时谨愣了一下,笑容转深,“很重很重的惩罚。”
“有多重呢?”傅衡光小朋友歪头稚声稚气地问。
傅时谨用额头碰了一下他的,“古诗背熟了吗?我检查一下。”
两个小孩顿时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屋内,梅苒窝在被子里,隐约可以听到那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她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什么,搭着手腕把了把脉,立刻从床上坐起来。
都月底了,本该月初来的亲戚却没有准时来。
该、该不会……又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