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抢破头了想来伺候二小姐您,如今咱们府里,最热闹最惬意的就属您这了!”
“是我平日里太不纵着她们了!”宋研竹笑道。
牡丹有些艳羡道:“主子们都似您这般宽容,奴婢们的福气才算是到了。”她这么一说,众人又想起前些时候才没的伺棋,和被赶出府的伺琴。
伺琴家中原本还有哥哥,当初她娘就是为了给她哥哥娶媳妇儿才将伺琴卖了,这些年都靠伺琴贴补家用,伺琴被赶出去后,她娘见财路断了,索性将伺琴卖给了个六十多岁的老鳏夫做续弦,听说被折磨地死去活来,没个人样。
牡丹当初也是同伺琴伺棋一道进府的,如今人事两非,再见到初夏和平宝儿,仿若见到当时的她们,不免有些嘘唏。
初夏亦是脸色一黯。牡丹这才想起正式道:“二小姐,老太太让您去她那一趟。府里来客人了,说是想见见您。”
“客人?”宋研竹疑问。
牡丹道:“是从京里来的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恪靖侯府的崔老夫人么?”宋研竹问。同宋老太太关系不错,姓崔,又来自京里的,只有一个恪靖侯府的夫人。这个崔老夫人也算是个传奇,曾经伺候过当朝的万贵妃,后来竟被恪靖侯看中,从一个丫鬟一路爬上了侯府夫人的宝座。
宋研竹从未见过她,却听了不少她的传奇故事,评价褒贬不一。到如今,仍旧有多少丫鬟以她为典范,试图翻身做主,奈何最后却碾落尘泥。
牡丹点点头,宋研竹又问:“晓得她来干什么的么?”
“说是许久未见老太太,回乡祭祖,特来探望的。”牡丹回答道。
宋研竹点点头,让牡丹先行回去。平宝儿和初夏伺候她换了衣裳,走到半路,宋研竹才发现自己的耳坠子丢了,时间紧迫,她索性取下另一只,让平宝儿和初夏在院子里继续找,自己先行去宋老太太那。
过了得意楼,只消再走过抄手游廊便是老太太的和禧堂,宋研竹匆匆忙着,转过转角时因着步子太快,迎面同另外一个人撞在一块,宋研竹脑门吃痛,捂着额头眼泪都流下来,眼泪哗哗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皂靴,耳边响起有些熟悉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宋研竹想不起来这个声音在哪儿听过,迷蒙着眼抬头,只见阳光下,一个男子着一身墨色的衣裳,领口和袖口是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那人生得很是俊俏,风流俊逸,长身玉立,低着头望着她,周身贵气不可言喻。
宋研竹不知他是谁,此处离和禧堂不远,想来是崔老夫人的家人。她揉着头起身,正想开口致歉,忽而瞧见他手头抓着的玉骨扇子,脑子里忽然轰一声作响。
“这几日别再招惹石为天,我瞧马车里的不是个等闲之人……那些黑衣人身上挂的是王府的腰牌……”
当日陶墨言的话忽然响彻在宋研竹的耳边,宋研竹浑身一震,忍不住眯眼再看那人,而后迅速的低下头去。
九王……朱起镇。
前一次在里水镇不过是场偶遇,如今却在宋府里相遇。宋研竹下意识便倒退了一步,想要逃跑:这是她前一世的姐夫,这一世的准姐夫。上一世宋欢竹出嫁时宋研竹不曾见过朱起镇,就连他的事情,也是后来听陶墨言说起的。
许人人都觉得嫁给王侯是件姓氏,还是九王这样龙章凤姿的风流人物,可偏偏,宋研竹视他如蛇蝎。
九王?该如何评价呢。世间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这位九王却是特殊的存在。
听闻那年九王纳妃,二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一时传为佳话。可惜没过一年,九王妃便因病去世,那一年起,九王性情便大变,好流连花丛,夜夜笙歌。听说九王身边美女如织,可那些美女全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拿着过世的九王妃画像对比这些美人,便会发现,这些美女不是眼睛像九王妃,便是鼻子像九王妃——陶墨言说,九王像是在每个女子身上搜寻九王妃的影子,越像的,他越是宠爱,可若是下回能找到更像的,那么,便是你弃之如敝履的时候。
这到底是深情亦或是薄幸,宋研竹都分不清。她只记得,曾经生动活泼,没事儿便与她斗上两句的宋欢竹嫁给九王之后不到一年便失去了宠爱,过得很是凄惨。
“你没事吧?”朱起镇再次问道。
宋研竹低着头,下意识地摇摇头。
“你是?府里的小姐?”宋研竹又摇摇头。
“你不会说话么?”朱起镇又问。
宋研竹愣了愣,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起镇凝神看眼前的人,方才实在撞地厉害,她的个子矮,此刻又低着头,瞧不见她的样子。观其穿着不似婢女,可是也没听说宋府上有个哑巴的小姐?瞧眼前人畏畏缩缩的样子,身子还打着摆子,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这样上不得台面,总不会是崔老夫人口中端庄大方的大小姐,更不会是那个惊才绝艳、敢作敢为的二小姐。
怕是哪个庶女?朱起镇摇摇头,抬步便走。
宋研竹正松一口气,正要离开,方才离开的朱起镇忽而叫住她:“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