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剧情这般复杂,她的六儿啊,他都快心疼死了!顿了顿,不知说什么好,“不后悔么?”
赵戎牵强地拉动唇,一回身,那跑马灯熄了火也停止了转动,无声无息地,如从未动过一般。
心钝钝地疼着,不知是什么,一下又一下地扯着,他苦着脸,道:“九姐,我说我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么?”
“……”赵九卿目光闪烁,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什么,屋里有人冲了出来,陶墨言在最跟前,宋研竹紧随其后。
“陶墨言,你这个口是心非的懦夫!”宋研竹泣不成声骂道,陶墨言跌跌撞撞跑出来,听见宋研竹的声音脚下顿了顿,反手便将门关上。
“陶墨言!”宋研竹用力捶门,陶墨言靠在门边顿了顿,终究抬步离开。
“妈的,我去追!”赵戎骂骂咧咧地就要上前,赵九卿却是拉住他,摇摇头。
赵戎一怔,忙将宋研竹放出来,还未回神,宋研竹便沿着陶墨言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一路提着裙倨快速跑着,陶墨言却穿过竹林便到了繁华的西岸。她追得气喘吁吁,引得一众人围观,她也浑然不管,只管迈步。快要追上时,陶墨言却是重重跌了一跤,宋研竹不由顿住脚步,想要上前扶起她,人群涌动,拦在她的跟前。
她眼睁睁看着陶墨言站起来,像是看不见了一般,在人群里狼狈地四处摸索着,不小心碰着一位大娘,大娘怒目地拎着他要打,不知他说了什么,大娘怜悯地瞧了他一眼。
“陶墨言……”宋研竹低声呢喃着,拨开人群想要追上去,一转眼,他却不见了。
身后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求求你放过我家少爷吧,他已经够惨了。”
“陶杯?”想起陶墨言方才的模样,她的心一沉,“他的眼睛怎么了?”
“我不能说!我们都发了毒誓,不能透露半句少爷的伤情!”陶杯摇头道,顿了顿,又道:“你若想知道,就问问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吧。”
小丫鬟?
宋研竹一怔,陶杯已然走远。
小丫鬟……电光火石间,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平宝儿拭泪的样子。
她快步走回府里,径直冲进平宝儿的屋里。那一厢,平宝儿正收拾着东西,见了宋研竹正要行礼,宋研竹却是劈头盖脸问道:“陶墨言到底怎么了?”
“小姐……”平宝儿倏然抬头,满脸惊恐,手一哆嗦,一封信落到地上。平宝儿正要弯腰去捡,宋研竹却是抢先一步将那封信握在手上,端端是封面上几个字已经让她浑身一震:那是陶墨言的字迹。
“小姐!”平宝儿伸手去抢,宋研竹却是拿手挡开,取出信来一看,整个身子都凉下来:那信上是个药方,凭借着她仅看过的几本医书,她隐约猜到,这些都是治风寒和瘟疫的……这是陶墨言为她准备的么?
“你还不说实话么!”宋研竹沉声道。
平宝儿双膝一软,哭道:“小姐,奴婢不想瞒您,也瞒不住了!大少爷,大少爷他眼睛坏了!”
她慢慢说着,从当日遇见陶墨言,陶墨言帮助他们开茶铺,到后来陶墨言求她入宋府帮助宋研竹,点点滴滴她都说了。
宋研竹脱力坐着,低声呢喃道:“我早该想起来的,当日我和朱景文险些在野猪蹄下丧生,被救回来后,就曾经喝过这个安神茶。这个方子,还是他给的,是不是?”
平宝儿点点头,泣不成声:“那日奴婢得知咱们要前往京师,便想跟大少爷辞行,哪知他跟我说着说着话,眼睛就看不见了。他不肯说,我也不问,悄悄躲在一旁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大少爷为您试毒时不知出了什么差错,伤着眼睛了!小姐,他不是狠心,他都是为了您。陶杯他说要告诉您,他却不肯。他不说奴婢却能猜到,他不过就是怕拖累您,呜呜……”
夜凉如水,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宋研竹抬头望望天,只觉得沁凉入骨:腿瘸了,眼瞎了,科举考试都成了问题,这前途算是尽毁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因为她落得这步田地?
手里拽着药方,上头是她熟悉的字迹。再木然地打开赵戎给她的那幅画,前一世的她望着这一世的自己……
平宝儿又道:“大少爷放心不下您,得知老爷的去处后,便说那边时有瘟疫,怕老爷去了那儿会出事,特意把那药方交给我,让我到时候再给您……小姐,大少爷,大少爷他对您都是真心的呀!”
她想起那日,他一字一句说,“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老死不相往来”,想起那日他说,“愿你这一世觅得两情相悦的如意郎君,不要再……不要再遇上我这样的人”。
“骗子,大骗子!”宋研竹倏然站起来,径直往外走去,就听平宝儿在身后喊道:“小姐,大少爷不住府里,他在城外的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