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拿着香烟,一直没有抽,放在鼻前嗅着,轻描淡写地道:“说起来也没有特殊之处,姐姐以前在广南有熟人,通过熟人找了看守所的熟人通融,我在里面又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哥。”
赵海发出了感慨,道:“你姐姐既能持家又能在外打拼,是个好女人,可惜湘银一时糊涂……哎,崩盘的那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债务真比老虎还要厉害,有一段时间我都走在生死边缘。”
王桥道:“我在看守所的时候,唯一想的是如何活命,所以我不能理解姐夫的行为。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这是我的最有效的座右铭。”
赵海道:“在看守所的日子绝对很难过,不知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从这点来说,你很坚强,湘银有你这般坚强也不会出事,我也不如你坚强。”
王桥不愿多谈及英年早逝的姐夫,道:“我能从看守所出来,说起来很侥幸,若不是山南帮被捉住,我十有八九会被当成杀人犯。赵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猜我准备做什么?”
赵海摇了摇头。
“赵哥,在释放当日,我想把这个吞下〖10,肚子。”王桥从脖子上拉出一根铁丝,这根半边带绣半边光亮的铁丝被打造成一个圆形的环,用绳子吊起当成一根项链。
“铁丝做的?”
“我在广南第三看守所里偶然找到了这段铁丝,如果晚一天释放,我就准备吞下这根铁丝,然后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或者医院逃跑。到时肯定会和警察冲突,那时就真成为犯罪分子了。”
赵海和王桥是依靠王晓为中介建立起的间接朋友关系,一般来说间接朋友关系很难形成真正友谊。但是赵海对王桥在广南看守所这一段经历极为佩服,并没有将王桥当成不懂事的学生,谈成话来颇为投机,两人第一次见面就如多年未见的故友重逢。
赵海提议道:“这一次回静州,发现静州也开始流行酸菜尖头鱼,去尝个鲜。”
王桥实话实说道:“还是到前面的廖氏烧鸡公吧,炒盘鸡杂,来一份麻辣鸡血,方便快捷,味道不错,吃完饭我要去上晚自习。”
赵海看了看表,笑道:“我总是不习惯你还在读复读班这个事,把这茬又忘掉了。那我请就你吃烧鸡公,这也是今年流行的菜,下次请你吃酸菜尖头鱼。”
胖胖的廖老板正站在店门口抽烟,一眼就认出王桥,将衣袋里的香烟掏了出来,道:“只有两位?吃点啥子,我下午才收到一批高山土鸡,都是三斤左右。鸡爪子又长又硬,绝对正宗。”
赵海走遍大江南北,八大菜系都吃过,最钟情的还是略带川渝风味的家乡菜,他商量道:“好事不在忙上,你也别想着回去上课,今天就请你吃烧鸡公。”
廖老板善于察言观色,拍着胸膛道:“动作麻利得很,半个小时就成。”
王桥并非死板之人,见赵海诚心请客,也就不再提上晚自习之事,暗自决定熬夜将耽误的时间补回来。
廖老板散了烟,走回厨房,对白衣厨师安排道:“今天街道蔡主任来不了,他点的小锅还有二十来分钟就行了,给靠窗那桌端过去。”随后提着装有老鹰茶的玻璃壶,亲自给王桥和赵海倒茶。
端着老鹰茶喝了一口,赵海道:“这个老鹰茶其实是极粗的茶叶,若是放在其他地方绝对难喝,到了静州餐馆喝起来就顺口。王桥,作为兄长说一句实话,读几年大学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九二年以来,社会发展日新月异,等你从大学出来,机会不知会失掉了多少。”
王桥不知赵海谈这番话的意图,静听下文。
“从去年开始,外资大量涌入国内,各地政策都很优惠。我注册了一家外资企业,准备回静州投资,搞中外合资,合理避税。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到公司来工作,工作地点就在静州,职位不可能太高,但是绝对有锻炼机会,只要肯做,两三年时间就可以挑大梁,我准备将山南这一块的业务交给你。”赵海企业处于高速成长期,极缺得力人手。他不太注重学历而更注重实际能力,像王桥这种在看守所能称王称霸的人绝对是管理能手。
他补充了一句:“我们一起合作,共同打江山。”
王桥万万没有料到赵海会提出这个建议,深感意外,道:“我以前在广南就是跑业务的,没有在大企业工作经验,恐怕有负赵哥重托。”
赵海笑道:“你恐怕没有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能力。在看守所都能横着走的人,在哪里都是牛人,我看人眼光在行业内颇有几分薄名,不会看错人。我的提议很现实,你可以认真考虑。”
读大学是王桥从小的一个梦想,历经坎坷后,梦想曾经如此遥远,也曾经完全失落,此时他终于可以向梦想发出冲击,因此不愿意考虑赵海的意见。道:“谢谢赵哥,考大学是我从小的梦想,以前轻率地放弃了,如果现在又放弃,恐怕这一辈子都会后悔。我认为不管什么时代,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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