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北风呼啸。狭小的房间中,几个衣衫单薄的孩子蜷缩在破旧的木板床上,刺骨的寒风从糊着报纸的窗缝间钻进来,钢针般深深扎进皮肤里,几个孩子瘦小的身体不停哆嗦着,嘴唇又苍白了几分。
分不清是饿醒还是冻醒,有孩子从棉被下探出脑袋,借着外面渗漏进来的月光,隐约可见那是一张极为讨喜的脸,虽说又黄又瘦,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肉,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
刚露出脑袋就被冻的一个激灵,那孩子缩着身子,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又是懊恼又是无奈,半点不像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该有的神色。
这番动作下来他身边的孩子也被惊醒了,睡意朦胧间熟稔地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凑到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阿苏饿了吗?”
白苏犹豫了一下,不等他有所表示,肚子就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身边稍微年长些的孩子露出了纵容的笑容,眸子亮晶晶的,快速地朝四周扫视了几眼,确定周围的孩子都在睡觉,悄悄探手在枕头下摸出了条发黄的裹成一团的手绢,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带着些兴奋,“哥哥这里有吃的哦。”
打开来看,里面果然藏着几块廉价的硬糖,白绝手脚麻利地剥开一颗,不等白苏反驳就塞到了他嘴里。
糖的味道并不好,一股黏腻的糖精味儿,白苏却知道这是对方冒着被孤儿院院长打骂的危险去储藏室里偷的。
白绝似乎在这方面格外有天赋,孤儿院的孩子每天都在忍饥挨饿,因为受不了而试图偷东西吃的孩子并不少,白绝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却是唯一一个从未被发现的。
但白绝却从来不让白苏接触这些,或许潜意识里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对。
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亲兄弟,孤儿院院长为了省事,让每个孩子都跟着她姓白,再随手从字典上翻个字就组成了孩子们的名字,“白苏”和“白绝”都是这么来的。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十分奇妙的,它让白苏和亲生父母变成陌生人,也让素不相识的白绝一眼就认定白苏是自己弟弟,费尽心力地照顾他。
白苏是一年前穿到这个世界的,彼时原主年近五岁还未学会开口说话,亲生父母以为他是个智障,怕他给家族抹黑,急急忙忙地将他扔到孤儿院,从此就再也没管过。
待在孤儿院里的日子,饥饿成为常态,残酷的生活迫使这里的孩子提前长大,每个人在初步认识这个世界之前都提早明白了死亡的含义,即使面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时,眼底也是不合时宜的沧桑和绝望。
白绝是个怪胎,这并不仅仅体现在他对白苏毫无原由的关怀上,更多的是他在孩子们心目中的地位,在温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他的人缘好到不可思议,白绝身上有一种可怕的亲和力,孤儿院的孩子们,性格无论是孤僻冷漠,还是活泼外向,都喜欢待在他身边,甚至隐隐有以他马首是瞻的感觉。
刺耳的铃声响起,提醒孩子们起床,七点的时候孤儿院厨房供应早餐,一碗白粥和两个包子,这对每时每刻都在生长发育的孩子们来说是绝对不够的。
早餐是限量供应的,若是去得晚了就只能喝稀薄如水的白粥,因此白苏丝毫不敢磨蹭,跟在白绝身后走向餐厅。
看到白绝,打饭的阿姨露出满脸笑容,极为自然地盛了两碗粥,米粒明显要比别人碗里的多一些,然而众人却对此视而不见,就连平时最喜欢闹事的几个刺头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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