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句话!
连警示都没有。
一道血河从他的胸口拉到腹部,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开,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双眼黯淡得不成样子:“你……小麦……你……你……”
一瞬间,一切都被一种麻木的感觉所取代,暂时,竟然感觉不到疼痛。
喷泉血涌!真如喷泉一般。
他忽然想起六岁那年。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告诉乔小麦的过去,那个夜晚的倾诉。
“小麦……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血如泉涌……”
这一刻,现身说法。
她自己制造。她不但明白了,还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小麦……”
她居然笑了。笑得那么温存,那么可爱。
他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美丽过。
那一刻,她的眼睛亮了。仿佛熊熊火焰,把她失神的眸子点燃。精光灿烂,不可逼视。她整个人,忽然变得艳光四射。
她受过的侮辱!那些欺凌!
她的父亲!!!!
她筹划了那么久!
她不再有未来的人生。
这一刻,她和他清算。
一刀两断。
真真正正,一刀两断!
血泉还在喷涌。
她的脸上飞溅了鲜血,笑容尚未淡去:“易向西……我说过我会杀你!!!我说过!!!!”
他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原来如此!
她装成弱不禁风,认命的样子,她还把她父亲的遗书给他看,装出一副化解恩怨的样子;甚至那个夜晚,她那么柔顺那么默契地配合他带给他无限的欢乐,就算刚进门的一瞬间她也是温情脉脉爱他抚他……原来,她只是麻痹他。不过是麻痹他而已。
所以,她得到了这唯一的一次机会。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务求一击即中。因为深知一次失败,永无机会。他一切的权势,一切的背景,一切的威胁……统统的,都见鬼去吧。
别说他再开两车荷枪实弹的人马,此时,纵然再来十万大军也无济于事了。
易向西已经忘了反抗。
就像六岁那年,母亲把刀子砍过来。
孱弱的孩子,哪有反抗的力量?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
但是,那不是他的母亲——是乔小麦。
乔小麦咬紧牙关,拼命地拉动刀子,仿佛把自己整个人都融入了那一把巨大的刀里面。就如把一个大南瓜,生生地劈开成两半。
她再一次用力。
鲜血喷泉一般地再度喷出来。
他的白色衬衫,她的雪白的脸孔,瞬间,都沾染嫣红。
“爸,他们有儿子,他们能够报仇……我只是你女儿……但是,相信我……我也可以替你报仇……”
还替她自己!
替她那么屈辱的奴隶岁月!
替她被他损害的所有未来!
她和他的这一场劫。
流氓最大的动力,就是以为你不敢像他一样流氓。
她和他这几个月的日日夜夜。
一切,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解决。
他倒下去。
鲜血染红了他的雪白的衬衫。
那时候,他已经无能为力,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只能等待死亡的到来。